大前天2月9日，美国人过披萨节，商家推出各种各样披萨，有的社区全体出动集体做披萨，披萨大得像地毯！

庆祝2023年披萨节的大披萨

披萨大的像地毯！

           美国人痴迷披萨，一年之间有好几个披萨节，比如： 

           每年9 月 5 日，全国奶酪披萨节( September 5th, National Cheese Pizza Day) 。

           奶酪披萨，我欢喜。欢喜看那层融化了的奶酪油润润的样子，欢喜看融化了的奶酪任人无限拉长，一丝丝往下垂的婀娜，欢喜嚼那坨融化了的奶酪类似橡皮筋的韧劲。

              11 月 12 日是除了凤尾鱼披萨之外的披萨节（National Pizza with the Works Except Anchovies Day – November 12）。这个节日蛮好，本人不欢喜凤尾鱼披萨，觉得比较腥气。

            外国的凤尾鱼和上海人叫“烤籽鱼”的中国凤尾鱼完全两回事！上海“烤籽鱼”，那鼓鼓一肚子的鱼籽，一口咬下，一嘴油润鲜美的汁水，那炸得脆脆的鱼尾，极有嚼头，绝对al dente！

凤尾鱼披萨

           外国的凤尾鱼岂能望其项背！披萨上面放几条比沙丁鱼小2—3寸的外国凤尾鱼，不增鲜味，只添腥气，绝对是败笔，不晓得美国人做啥欢喜。       

外国凤尾鱼

中国凤尾鱼，上海人叫“烤籽鱼”

上海“烤籽鱼”，那鼓鼓一肚子的鱼籽，一口咬下，一嘴油润鲜美的汁水，那炸得脆脆的鱼尾，极有嚼头，绝对al dente！

           美国人最欢喜的披萨是意大利辣香肠（Pepperoni pizza）披萨。这种披萨，阿拉也欢喜。

意大利腊香肠（Pepperoni pizza）披萨

           美国人除了在这些名正言顺的披萨节大吃特吃披萨，甚至将每年3月14日“ π节”也大吃特吃披萨。

“π”节也吃披萨！

           美国人欢喜披萨。美国人每年要吃掉30 亿个披萨。这点，我相信。我的一位美国同事，几乎顿顿吃披萨，每次去单位餐厅，看到伊不是在排队等烘烤出来的披萨，就是已经坐在位子上，手持刀叉吃披萨。听说，这位披萨兄出差外地外国也吃披萨。伊离婚三次，可对披萨不离不弃，对披萨如此情深似海，忠贞不渝，海枯石烂心不变，真正叫我五体投地！

           披萨原产地意大利那不勒斯，是当地贫穷工人长时间劳作间隙用来充饥的一种简捷食品。意大利移民把这种食品带到了美国。1905年，一家意大利人开的食品店Lombardi’s 开始烘烤出售那不勒斯披萨，这是美国第一家披萨店，这家店至今还在纽约的小意大利(Little Italy)。

那不勒斯披萨

1905年，一家意大利人开的食品店Lombardi’s 开始烘烤出售那不勒斯披萨，这是美国第一家披萨店，这家店至今还在纽约的小意大利(Little Italy)。

至今还在纽约小意大利(Little Italy)的Lombardi’s 披萨店。

          披萨近年来在美国越来越gaining traction，满街都是披萨屋。披萨屋甚至向国际空间站运送了一批披萨，披萨飞出了地球，飞进了太空。

披萨飞到了国际空间站

空间站的宇航员在吃披萨

           美国人爱披萨，但还不敢妄称披萨源自美国，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请披萨作为美国文化载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毕竟世人都知，那不勒斯最早的披萨店于1738开张，那时地球上还呒么美国（美国1776年7月4日建国！）

（图片取自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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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市中心，离中国城步行三分钟，具有传奇色彩的苏豪地标（Soho icon）阿尔及利亚咖啡店（Algerian Coffee Stores）和卡米萨熟食店（ deli I Camisa & Son）原定2023年1月打烊关店，在数万名伦敦人，英国人和国际友人的呼吁捐助下，保住了，得救了。

1930年代的阿尔及利亚咖啡店（Algerian Coffee Stores in the 1930s）

           阿尔及利亚咖啡店（Algerian Coffee Stores）创建于1887年，是一爿经营了136年的老咖啡店。该店销售来自世界各地的80多种咖啡豆和120 种茶叶，甚至有来自澳大利亚和马拉维等国的茶叶。

卡米萨熟食店（deli I Camisa & Son）

            这家咖啡店过去不远，马路另一边是卡米萨熟食店（deli I Camisa & Son），一家建于1929年的老店。卡米萨熟食店（deli I Camisa & Son）的三明治非同一般，深受伦敦人的喜爱。卡米萨的三明治用意大利佛卡且(Focaccia)取代一般面包片（sliced bread）。佛卡且(Focaccia)和上海羌饼非常相近：表皮都是又酥脆又柔韧的crust，内芯都是又松软又厚实的crumb。用佛卡且做三明治如同用上海羌饼夹肉，比一般肉夹馍口感好，肉夹馍少了佛卡且(Focaccia)有嚼头的crust和那海绵般的crumb，层次少了，口感削薄了，立马差了一个等级。用一般面包片（sliced bread）做的三明治更加无法望其项背。

卡米萨熟食店（deli I Camisa & Son）的佛卡且(Focaccia)三明治

           伦敦卡米萨熟食店（deli I Camisa & Son）的佛卡且(Focaccia)三明治完全可以与意大利佛罗伦萨著名的All Antico Vinaio店的佛卡且(Focaccia)三明治媲美。

            两爿老店幸存下来了，又可以买到上等好茶叶，吃到美味三明治了，开心！

意大利佛罗伦萨All Antico Vinaio的三明治盛名远扬

All Antico Vinaio三明治

All Antico Vinaio 三明治

佛卡且(Focaccia)

           这两家老店，身处喧闹不安分的卡纳比街（Carnaby Street），丝毫不为周边的骚动乱了方寸，即使在英国“动荡的六十年代（Swinging Sixties）”，任凭反核战，性解放，激进愤青的“反潮流文化革命”声势浩荡，众多老店或禁不住新潮冲击而倒闭，或跟风改头换面，脱胎换骨，而，这两家小店不声张，不浮华，不跟风，也不将小店“glam up（华丽装饰一番）”，坚定不移地恪守办店宗旨，保持传统，维护特色，“no-frills” ，终于在不断更替易主的小吃店与连锁店“丛林”中立稳脚跟，保留了一小块能够让人怀旧的“绿地” 。

           两家店主都认为，发展是好事，但并非样样都需与时俱进（doesn’t need to move with the times），传统与特色需保护与保留。传统与特色是历史，是长期积累的精华，一旦失去将永远失去。凭着店主英明的远见与执着的敬业精神，这两家老店得以历经100年之久的淹蹇立于不败之地。

英国“动荡的六十年代（Swinging Sixties）

            我也有这样经历。           

            回沪探亲，习惯地在家附近南京西路走走，发现四周面目全非。

           原先，老家所在的铜仁路宛如南京西路中西商号的分界线：铜仁路以西的南京西路，以静安寺为中心，集聚了中国特色的商行店铺：老大房南北货商店、立丰广东土特产商店、三阳南北货商店、冠生园饭店与点心部、徐重道中药房、雷允上国药号等。而铜仁路东侧的南京西路西式餐馆，西式糕点店，西式服装店鳞次栉比：莱西饭店、沧州西菜馆、凯司令西式食品店、伍善记儿童西服、蓝棠皮鞋店、亨生西服店、西伯利亚皮货店等，铜仁路上的居民购物方向明确，路线正确：买中式物品往西，购西式衣物朝东。

           而现在，铜仁路南京西路口的上海咖啡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高的钢筋水泥建筑中欣大厦（Shanghai United Plaza），往静安寺走，老大房南北货商店、立丰广东土特产商店、冠生园、大发南货店，徐重道中药房不见踪影，那里变成外国人卖羽绒服、皮大衣、名贵手表的店家，要买些条头糕双酿团当早饭，买些腊肉、干贝、香菇烧小菜，想也覅想，谈也覅谈！朝南京西路东去，泰昌、高美、伍善记、亨生、跃胜百货店寻不到了，那里恒隆广场，金鹰大楼，梅龙镇广场，全部是外国人的名表，名包，服饰店，走了一大圈买不到想要的东西，好在凯司令，王家沙还在，呒么被铲车铲脱，还好进去息息脚，填填饥。

恒隆广场

           真不明白为啥这样好的地段统统让给外国人做生意，这么多国人的便民店家统统变成卖名表、名包、金银首饰，羽绒服皮大衣的外国人的所谓旗舰店？

           试问啥人三日两头买名表，名包、金银首饰，貂皮大衣羽绒服？

           以前软红十丈，熙熙攘攘的南京西路现在是一座座拔地而起，冷冰冰的办公大楼，路人稀少，只在上下班与午休时间，一波又一波行色匆匆的白领赶着去上班，去觅食。晚上白领下班，商家关门，办公楼熄灯，马路上空空荡荡，静寂得令人窒息。这哪是我熟悉的南京西路啊？！

美国人设计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上海商城  

           回家路上，想想南京西路几乎已找不到上海特色建筑与商家，再看看美国人设计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上海商城也空置不少办公面积，真正胸闷！   

            搞不懂为啥要让外国人来瞎搞，把具有丰富历史底蕴的城市变成像芝加哥，纽约那样的水泥森林。芝加哥纽约哪有什么历史，哪来什么古迹，只能弄些钢筋水泥摩天大楼，贴几块耀眼的玻璃，眼花缭乱，来遮掩其不堪入目的贫瘠。

           可悲的是，建造摩天大楼的铲土机，铲去了上海的原汁原味，铲去了一切历史印记，铲去了人们与生俱有的怀旧权利，这种更新换面的代价太沉重！

            欣慰的是，今天《新民晚报》刊登了同济大学荣誉教授，意大利籍设计师安东·西比克提出的“ 将烟火气留在城市”的文章。文章提倡在城市改造中保留“市井味”，”留下城市的根，让“乡愁”与“前进”共存，使人们在追逐新生事物的同时，不忘来时路。

（图片取自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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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交关女人不认可，伊拉讲：啥个？阿拉像水，要么像水泥，像插入两根钢筋的钢筋水泥！

女人不是水，是水泥，是插上钢筋的钢筋水泥！

           倷看看，阿拉要工作，要买汏烧，要带小囝，要辅导小囝，要服侍老公，要孝敬公婆，还要搞好工作单位，邻里之间，屋里厢七大姑八大嫂缠不清的各种各样关系，每天忙得脚侪要举起来当手了，为了撑起一个家，阿拉早变成钢骨水泥了！伊拉讲。

          婚后的女人真的很辛苦，嗐，哪恁讲法，啥人叫阿拉结婚，早晓得结婚的“婚”旁边是一个“昏”字，打死我也不结婚，结了婚一天到夜忙得昏头六冲，昏天昏地！

            钱钟书讲：“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现在看来想进“城”的人不多，想出“城”的人不少。

           缔结姻缘，除了真正两情相悦，换头剖腹，山盟海誓要白头偕老喜结连理，其他许多恐怕原本不是一种完完全全心甘情愿的行为。

           以前，女子不工作，包办婚姻，完全是一笔 “business”，“女子嫁汉穿衣吃饭”，嫁入男家，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换得有住所，有饭吃，有衣穿的一生，婚姻只是一种变相的易货贸易—— barter trade，与人口买卖无甚区别。

          如今，妇女侪有职业，无需嫁汉来养活自家，婚姻失去了其“business”性质。 

          男女侪有工作，自家赚铜钿自家用，想哪恁用就哪恁用，无拘无束，日脚老好过，做啥还要结婚？！

          但，多数家长急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恁可以不结婚呢？！

          男小囝不结婚，孙子哪里来？

          女小囡不结婚，一家呒面子！        

          看看人民公园相亲角，两鬓苍苍的阿爷、阿娘、外公、外婆、阿爸、姆妈不管毒日当头，不怕落雨落雪，为子女的另一半望穿双眼，真正可怜天下父母心！

          未婚青年男女呢？被爷娘逼得走投无路，如坐针毡，原本过年过节与家人团聚，吃吃讲讲，热热闹闹，多少开心，现在不谈了，怕过节，爷娘在过节这个节骨眼上要催婚，还有七大姑八大嫂一旁瞎起劲敲边鼓，真正头痛！

           结果，一时呒么男朋友和女朋友的男女青年不得不请好友冒充男朋友女朋友带回家去骗骗爷娘。

            一位好友的女儿在男同事的苦苦恳求下，去充当“冒牌女朋友”，事后讲： 

          “再也不去了，再也不去了！男方爷娘认认真真拿我当作未过门的媳妇，老老客气，高规格招待，老老对不起两位老人，老老不好意思，好菜好饭吃在嘴里一点味道也呒么，难过煞了！更叫我吃不消的是，男方的亲戚朋友侪来看我，我像在动物园里一样！以后，这种忙再也不帮了！”

           一名大龄女生讲，伊在家里家外受到的催婚压力都快拿伊逼疯！伊讲，伊不妄想找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但至少对方能让伊觉得相处适宜，可以接受，可以一道过日脚，毕竟结婚是桩大事体，一桩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体，不是买衣裳，不欢喜可以退货，可以覅！伊不愿意为结婚而结婚，也不愿为了不被人家讲“闲话”，随便寻一个阿狗阿猫，马马虎虎结婚。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心里老着急，还常常被别人误认为生理有毛病，或者心智不正常，相当痛苦。父母也怕被别人讲屋里有个嫁不出去的囡，难免嫌伊不懂事体。伊在屋里怕爷娘唠叨，在单位怕同事讲闲话，走在马路上还怕有人指指点点，活得真苦！

           现在的男女青年既要爱情，又要独立，又不想独揽家务，对婚姻既充满憧憬，又心怀担忧，尤其是女方，因为婚后，女方通常承担较多的家务，在日本，据初步统计，妻子花在家务琐事与照料子女上的时间是丈夫的五倍！而且，妻子因日本传统文化往往要听从丈夫的“指挥”而失去自我，活得比较压抑，一些日本年轻夫妻采取了一种新的婚姻模式——分居婚姻（Separated Marriage)或周末夫妻（Weekend Marriage），夫妻两人分开居住生活，有的住在两个不同的城市，有的居住在同一城市不同街区，有的居住在同一条街不同的楼里，有的一个月见两三次面，有的每周末在一起生活，夫妻两人各有各的日程与空间，互不干扰，可能因为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夫妻间的争执少了，关系和睦了”。

日本最近时兴的分居婚姻（Separated Marriage)或周末夫妻（Weekend Marriage），夫妻两人分开居住生活。

           但，还是有人觉得这样的婚姻仍然在某种程度上受到各种羁绊，还是没有完全的自由与独立。

           最近，看到几篇有关自婚（sologamy）的文章：一些妇女看破红尘 ，不再彷徨嗟叹，不再把结婚作为人生大事，她们选择了一种爱自己，自我解脱的方式——Marry Myself——与我自己结婚——自婚（sologamy）！       

           1993年，一名在美国工作的牙齿保健师琳达·贝克（Linda Baker）决定“自己嫁给自己”，她为自己举行了婚礼，参加婚礼来宾有75人之多。她是世界上首位自婚者。

  1993年，在美国工作的牙齿保健师琳达·贝克（Linda Baker）决定“自己嫁给自己”，她为自己举行了婚礼。她是世界上首位自婚者。

          之后，西班牙梅女士（Mrs. May）也宣布“嫁给自己”了。她认为，对女人来说，婚姻就像手铐脚链，婚后，自己就和丈夫“铐”在一起了，关进了婚姻的监狱，再也没有自我，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现在她已自婚11年，她说，自婚的生活很自由，很幸福。

日本的自嫁女士

43 岁的日本女商人 Nagi Daisen 举行了一场自嫁婚礼，她说这是一个实现她梦想的重要日子

          在日本，在意大利，在西班牙等国已有不少男女选择自婚。

第一名意大利自嫁女士

          2011 年，西班牙毕尔巴鄂（Bilbao）的十名女性聚在一起举行了集体自婚婚礼。

           前几年，在加拿大温哥华成立了一个自婚俱乐部。

           目前，自婚是不合非法的。不知道将来是否合法。有人讲，当初，同性恋者联姻也是非法的，现在不是合法了？

也有男士选择自婚

           不晓得，这一趋势是否会扩展持续？     

           这个changing world，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谁也无法料想将来十年，廿年，三十年婚姻这桩事又会有啥花头？

（图片取自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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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鱼头鱼尾不吃，留过年，讨个彩头“吉庆有余（鱼）”                       在笃信天主教基督教的国度，平安夜每家每户也吃鱼。                      鱼是基督和基督教的象征。德国、波兰、捷克、奥地利、克罗地亚、斯洛伐克等欧洲国家虔诚的天主教基督教徒周五不吃肉，吃鱼。到了圣诞前夜，即平安夜，当然更不会吃肉，而吃净素沙拉与鲤鱼(carp)，这条鲤鱼也就身价倍增，成为“Christmas Eve Carp”。

          中国人向来认为鲤鱼是吉祥之鱼，鲤鱼跳龙门带来好运，带来兴旺发达。中国年画“吉庆有余”画的就是一个大胖娃娃抱着一条鲜活壮实的大鲤鱼。                      西人，尤其是天主教基督教徒，也认为鲤鱼能带来好运。圣诞节前，他们早早买来活鲤鱼，放在澡盆里养，这条鲤鱼成为圣诞节日的“bathtub pet”（澡盆宠物），供家里的小小囝白相，和中国的胖娃戏鲤鱼如出一轍。

                  鲤鱼泥腥味重，西人食鲤鱼，把鱼洗净后，浸泡在牛奶（有时是盐）里来减少“鱼腥气 ”，这也会使鱼肉略带甜味。

           西人平安夜的鱼有整条鱼，也有把鲤鱼切成形同马蹄形的薄片，裹上面包屑油炸，炸好后把一片片马蹄形的鱼片整整齐齐装盘，置于餐桌中间，西方文化中马蹄是吉祥物。

          在斯洛伐克，平安夜食鲤鱼还有其特有的带些迷信色彩的习俗：在就餐入坐前，必须确保餐桌上已摆好盛宴所有食物饮料，因为宴席开始后任何人不能起身离座，如果有人离开餐桌——哪怕是去洗手间——意味着在下一个圣诞节到来之前，家里会有人去世。平安夜盛宴结束后，每个人都会检查他/她的盘子底下、盘子周围和盘子里还有没有鲤鱼鳞，如果有，取一片，擦干净，把它放在钱包里或贴身口袋里，随身携带到下一个平安夜，有吉利的鲤鱼鳞在身一年会平平安安，好运连连。

           中国人年夜宴上的鱼头鱼尾是不吃的，西人不管过节不过节，一般不吃鱼头，嫌其骨头多。

          不过，鱼头上鱼鳃盖旁的一小块拇指大小，雪白晶莹的鱼鳃肉，国人视为珍品，称其“荤豆瓣”。谁知，西人也视其为宝，平安夜宴上专门用来孝敬长辈，平时宴请，这块“荤豆瓣”鱼鳃肉要奉献给最受尊敬的女宾。

用十几条鱼的腮帮肉，俗称“荤豆瓣”，烹制的“荤豆瓣羹”

           记得，我们搬家后，新邻居设宴招待。正餐开始时，男主人特地起身，搛起这块玉石般的“荤豆瓣”鱼鳃肉，放到我的盘子里，还郑重其事地解释请我吃这块腮帮肉的习俗礼仪，真正让我受宠若惊，十分不好意思，十二分的不安。

观星馅饼（Stargazy Pie）

           后来，去英国旅游，发现康沃尔（Cornwall）一个叫“老鼠洞（mousehole）”的小渔村有一种叫“观星派（Stargazy Pie）”的大馅饼，上面有六，七个鱼头。我一看乐了，这样的馅饼应该推广，六，七个鱼头，大家侪有份享受”荤豆瓣“，不会有一人独享的不安了。

（图片取自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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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arth’s inner core may have stopped turning and could go into reverse, study suggests（研究表明，地球内核可能已经停止转动并可能逆转）https://edition.cnn.com/2023/01/25/world/earth-core-turning-scli-scn-intl/index.html

           文章写道：

           本周一发表在《自然地球科学》杂志上的一篇文章讲，我们的地球由地壳、地幔以及内核和外核构成。固态内核位于地壳下方约 3,200 英里处，由液态外核与半固态地幔隔开，这使得内核能够以不同于地球自身自转的速度旋转。     

我们的地球由地壳、地幔以及内核和外核构成。

           最近，北京大学副研究员杨易和北京大学讲座教授宋晓东在研究了自1960 年代以来沿着类似路径穿过地球内核的地震产生的地震波，发现自 2009 年以来，以前随时间变化的地震记录几乎没有变化。他们说，这表明内核旋转已经暂停。两位学者在研究中写道：“我们的观察结果表明内核在最近十年中几乎停止了旋转，并且可能正在经历一次逆转。”  

           这简直太离奇了！

           地球内核停止旋转，或者正在经历一次逆转，这意味着什么，会有什么后果？

           有的科学家认为，地球外壳的自转和绕地球的旋转不会受地球内核的旋转变化而变化，因为地球内核与地球液态外核与半固态地幔隔开。

           不管怎样，这种异常的现象，让我这个科盲惊慌失措，我本能地意识到，即使地球不会因为内核不转或逆转而不转或逆转，这一反常现象在一定程度上肯定对地球的生态环境产生影响。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2009年地球内核趋向停止旋转之前，就出现各种征兆了，例如： 2004年12月26日，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附近海域发生里氏8.9级强烈地震，并引发海啸，海啸激起的海潮最高超过30米，波及印度洋沿岸十几个国家，造成约23万人死亡或失踪，经济损失超过100亿美元；2008年5月，中国四川省汶川和北川等地发生8.0级地震，6.9万人遇难，37万多人受伤，1.79万人失踪。

            2009年地球内核停止旋转之后，几乎年年有重大自然灾害，最近几年灾情更为严重：

             2017年9月，两场五级飓风接连席卷加勒比海地区；

            2018年，索马里发生三十多年来最严重洪灾；

            2018年7月9日，日本连降罕见的特大暴雨，造成了严重的洪水和泥石流，造成洪灾；

            2018年8月17日，印度南部喀拉拉邦发生特大洪灾；

            2019年4月8日 莫桑比克有67万人受伊代飓风影响； 

           据世界气象组织统计，在1970年至2019年近50年间，全球范围内总计报告约1.1万起自然灾害，不仅夺走了200多万人的生命，也带来了约3.64万亿美元的损失。

           去年，2022年更是灾难一个连着一个：1月14日，南太平洋岛国汤加一座海底火山剧烈喷发，引发海啸。之后，巴基斯坦三分之一的地区被洪水淹没，造成重大经济损失和人员伤亡；2022年夏天，中国、欧洲、北美和南美经历破纪录的热浪，伦敦的气温竟然达到42°C，与此同时，热浪吞噬常年气候温和的美国华盛顿州和加拿大温哥华；在非洲之角地区，长时间持续的干旱引发一场空前的人道主义灾难。

           世界气象组织的研究显示，过去八年海平面、海洋热含量和酸化情况处于有史以来观测到的最高水平。海平面自1993年，上升速度翻倍，仅2020年1月至今就上涨了近10毫米。各种迹象表明，欧洲阿尔卑斯山冰川融化速度在2022年也创下纪录；同时，气候变化正在使北极地区变得更暖、更潮湿，并产生更多风暴。

  原定2023年 1 月 6 日在阿德尔博登举办高山滑雪世界杯，但无雪可滑！

            所有这一切是否与地球内核停止旋转有关？

            我想，是的！

           长期以来，人类贪得无厌、穷凶极恶，忘恩负义地过度开发，挥霍浪费赖以生存的地球资源，将地球糟蹋作践得得百孔千疮，地球从“内心”对人类整体的道德崩溃深痛恶绝，地球内核忍无可忍，“罢工”了，不转了！       

          遭罪的将是全球人民！

（图片取自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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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

            瑞士注重环保节能，鼓励居民增装绝缘护墙，每平方米绝缘护墙，政府补贴70瑞朗，现在住在三层真空玻璃窗，四十公分绝缘护墙的房子里，外面放炮都听不见，何况奔飚之声？

外墙加了绝缘墙，现有四十公分厚

           捧杯香茗，呆眼望外：雪虐風饕，银蛇乱舞，心中未免暗暗窃喜，还好，还好，蚕豆已经播种完毕，一俟冰雪稍融岁首到，可望嫩芽破土了。

去年种的蚕豆

            播种剩下的蚕豆，浸泡水中，做发芽豆，想吃姆妈烧的雪菜发芽豆了 。

           小辰光，一开春，本地豆上市，姆妈每天一早拎满满一篮回家，剥好炒好招呼我们大家团团围坐一桌，“快来，快来，一人一小碗过泡饭”。

           碧绿生青的新鲜蚕豆粒粒闪着晶莹油珠，清鲜香糯。我们吃着滚烫的泡饭，嚼着嫩润的新豆，听着姆妈的“训话”：“好好吃饭，好好读书，听见呒么！”

去年收获了好几次蚕豆，每次都能炒两大碗

            “听到了，知道了。”我们连连点头答应。

            一入秋，姆妈常照买小半篮发芽豆，加上自家的瓶醃雪里蕻咸菜，撒一把青葱，这是我们的家常菜——咸菜烧发芽豆。有时，姆妈不放咸菜，加交关青葱， 做葱爆发芽豆。

           发芽豆比新鲜蚕豆更粉，更糯，更鲜，尤其是吸住汤汁的发芽豆，提箸夹一颗入嘴，满口鲜汤，真正过瘾！咸菜发芽豆，青葱发芽豆的汤汁浇饭味道好极了。每次，我都提前向姆妈“申请”要一调羹汤汁浇饭。那口汤，那碗饭吃得滋味美美，幸福感满满。

          爹爹姆妈侪讲，蚕豆营养好，吃了长骨骼，常常给我们吃，盼我们快快长大，展翅高飞，鹏程万里。

这几天做的发芽豆

             我们长大了，学习有成，远走高飞了。

             一年回沪探亲，爹爹扶摸着我的手背，一叠声地说：“好，好，几年不见，太想你，太想你们了！”

            “以前，盼着你长大，盼你们展翅翱翔，现在，真正不愿你们长大，远走他方，真正希望你们永远要不长大，永远不要离家，永远不要离开我们，想想当年，我们一家团团围坐一桌，哪怕没有大鱼大肉，平平淡淡一碗蚕豆，一碗发芽豆，吃得有说有笑，多好！现在只剩我和你爹爹两人，冷冷清清，连年夜饭也热闹不起来！”

            是啊，那时一家人团团围桌吃饭多热闹，多好！

           姆妈说着，眼泪止不住溢出了眼眶，爹爹的眼睛滋润了，我的鼻子一阵阵发酸。

           …… 

          望着手中开始爆出嫩芽的发芽豆，我想家了，想爹爹姆妈，想一家人欢聚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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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巴斯（Bath）

          在简·奥斯丁中心（Jane Austen Center）， 发现展品中的茶叶罐竟然带锁！据展品说明介绍，那时茶叶罐侪上锁，钥匙由当家主妇亲自保管，挂在伊随身钥匙圈上，不禁莞然。

简·奥斯丁中心带锁的茶叶罐((tea caddy)

           茶对国人而言，既稀松平常，又贵不可缺。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茶压阵。几千年来，茶与国人的日常生活休戚相关。

维多利亚时期带锁的茶叶罐(tea caddy)

           茶叶压在舱底，漂洋过海，历经数月，风尘仆仆，到了欧洲，成了稀世之宝，皇胄之饮。

          1662 年，英王查理二世迎娶葡萄牙小公主凯瑟琳·德·布拉干萨（Portuguese Infanta Catherine de Braganza），伊嫁妆之一竟是成箱成箱的中国茶叶！

          葡萄牙毕竟海盗之国，海运业远超英国，饮茶也更早。

西式镀银茶具 (tea sets)

           法国人饮茶也比英国人早了廿二年。法国贵夫人，以“saloniste”著称的 Marguerite de la Sablière怕滚烫开水冲泡红茶会把她心爱的，蛋壳薄瓷茶杯炸裂，先在茶杯里放牛奶，爰，有了加奶的红茶。自知风雅远不及法国的英国土包子贵族立马仿效，奉为圭臬，还像煞有介事，弄出各种花头名堂来：高茶、低茶、奶茶…..。单单下午茶还要分几档，配不同搭档：

          Cream Tea – Tea, scones, jam and cream；

          Light Tea – Tea, scones and sweets；

          Full Tea – Tea, savories, scones, sweets and dessert。

简·奥斯丁中心（Jane Austen Center）的茶室

          饮茶风气在英国蔓延开来，逐渐成为英国人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环节。以机敏幽默闻名的英国作家悉尼·史密斯（Sydney Smith）甚至庆幸自己没有在茶“问世”之前出生。

           对英国人而言，下午茶简直是性命交关的大事体。一度，下午四点钟声一响，英伦三岛人们在“When the clock strikes four, everything stops for tea”歌声中放下手中生活开始喝茶, 时间一致，行动划一，像举行全国性默哀一样。

           简·奥斯丁中心展厅一角，还陈列了那个时代，名媛淑女下午茶着装：曳地长裙、及肘手套、蕾丝礼帽、檀香折扇，手提拎包……, 这是下午茶鼻祖，维多利亚女王的侍寝女官与终身密友，第七任贝德福德公爵夫人，安娜·罗素 (Anna Russell, Duchess of Bedford，1783 出生 ) “行出来的”。

贝德福德公爵夫人，安娜·罗素 (Anna Russell, Duchess of Bedford）的drawing room

          侬visualize一下：煌赫宫厦，庄园豪宅，名媛贵妇寝室一侧， 雍荣华贵的withdrawing room，绮罗珠履  华裾鹤氅的女士们正襟危坐在布满镀银茶具，璠璵杯碟的低矮茶桌四周，杯盏交错，謦欬醼䜩,,,,,,, 多少奢华！喝杯茶，聊聊天，sip and gossip，要遵循如此令人臲卼不安的上流社会繁琐社交规矩，啊要叫人吃不消。

茶壶套（tea cosy）

我买了一个这样的茶壶套

带酒精灯的仿中式茶壶

          更叫人吃不消的是，伊拉在中式红木罦罳竖屏，百鸟朝凤织锦墙布，彩绣真丝软缎靠垫，活活脱脱，正正统统中国氛围里吃的却不是正统正宗中式绿茶或红茶，而是西式红茶！

          西人真叫人搞不懂，伊拉整天一本正经提倡率真，讲究“be yourself”，就是不让茶“be itself” ，茶在西人手中加糖、加牛奶、加柠檬、加蜂蜜、甚至加果酱……，加到面目全非，混淌水一样，覅讲茶的清香涤荡精光，茶的味道也一丝不剩，哪恁讲法？！

           这啊算对茶的sacrilege？

          迭恁讲，恐怕有点苛刻，人家蛮拿吃茶当桩事体。在巴斯，去过几次富丽堂皇的The Grand Pump Room，亲眼目睹衣冠楚楚，衣香鬓影的男女老外茶客顶礼膜拜地履行一道道下午茶仪式，只是人声鼎沸如同广东人吃Dim sum。

          茶，生性清淳淡雅，​蕴藉隽永，颇具君子气质。中国人，尤其文人最懂茶，饮茶讲究一个清雅。

          交关羡慕先贤雅士饮茶意境：

          粉墙黛瓦格栅窗，幽篁庭园静书房，春观玉兰夏品荷，秋数落叶冬赏雪，一几一壶一茶盏，纡徐从容呡翠茗，看书读帖吟诗词，舐毫吮墨练字画，仪静体闲撫琴瑟……。

          或，移座园中，熙阳昍昍，和风习习之日，荷塘池边，持盏负暄，静观鱼戏水, 闲听鸟谈天；薄云銀钩，繁星如沸静夜，钟声廖辽，桐影深深，夏虫呢哝，清茶一盏，润泽心胸……。

林语堂语录

           真正超尘脱俗！如此品茗情操，西人岂知？！

           让人厥倒还有西人下午茶的茶点！

The Grand Pump Room in Bath

           和朋友在The Grand Pump Room饮茶，一上来就被那片沾满油腻腻蛋黄酱，夹着软塌塌黄瓜片的三明治彻彻底底“治”晕！

黄瓜三明治

顶花带刺的黄瓜清鲜，清香，清脆

           黄瓜吃的是其清鲜，清香，清脆，要吃“顶花带刺”的！拿蔫瘪瘪的黄瓜片夹在干巴巴的隔夜面包里，加上烂糟糟的碎鸡蛋，糊哒哒的蛋黄酱，……唉，不讲了！

          较之英国下午茶的糕点，国人的茶食实实交交要精细得多，繁丰得多。

浙江湖州茶食四珍

          看看《红楼梦》里，凤姐哪恁吃茶，“……十錦屜盒、各樣小食端來，鳳姐等吃過茶，待他們收拾完備，便起身上車。”

《红楼梦》点心精致繁丰

三屉食篮

          曹雪芹在《红楼梦》里提到不少贾府精致的饮茶点心：枣泥山药糕、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鸡油捲兒、藕粉桂花糖糕、松瓤鵝油卷、螃蟹馅小饺儿……。

          九州大地，簪缨皇胄世家何止《红楼梦》 一家，可惜，只出了一个曹雪芹，不然，肯定会有《蓝楼梦》、《黄楼梦》、《紫楼梦》……，填补中国文学宝库。国人的美食美点也会得到更为翔实的记载。

          曹雪芹生于 1715，歿于1763年。英国下午茶老祖宗，第七任贝德福德公爵夫人，安娜·罗素 (Anna Russell, the 7th Duchess of Bedford）1783 才出生，曹雪芹在贾府享受精美点心时，这位公爵夫人还没出生。显然，西人的下午茶八成抄袭了国人的点心形式。

          国人没有下午茶一说。国人从早到夜要吃好几次茶，要是按英国的做法，每次吃茶侪要有个叫法，那么尴尬了：清晨眼睛睁开茶、早餐前后茶、上午茶、午饭前后茶，中觉睏醒茶、夜饭前后茶……，哪恁叫得过来！

          午饭与夜饭之间喝点汤汤水水，吃点糕饼类 tidbits填填饥的微量进食，国人称其点心。点心不在于让胃吃饱，而是让心明白——进过一点食了，夜饭前不会饿了。点心，点心，点到为止！

玫瑰饼

绿豆糕

苔条酥饼

           点心在中国享有悠久历史，在国人日常饮食起居中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

           旧时，春耕秋收，雇佣短工相帮农活；换季时节，聘请裁缝制衣绗被；建屋盖房，招聘泥匠木工起墙制门……，雇工干得都是体力活，须为他们准备面条、馒头、糕饼等点心充饥。

          我家裁缝宝祥师傅来做生活，姆妈讲宝祥拉丝绵老费力气，每次都给他买生煎馒头，烧赤豆年糕汤，蒸自家做的豆沙松糕填饥接力。

          老年体弱胃纳孱弱，主餐之间点心不可少。老年人的点心还讲究有利滋补，往往采用红枣、山药、薏米、芡实、莲芯、燕窝、阿胶、雪莲籽，西洋参、甚至蛤士蟆、冬虫夏草等食材药材。

蛤士蟆（长白山八大山珍之一）

蛤士蟆（长白山八大山珍之一）

          稚儿少年，长发头上，活动量大，中觉醒来，放学归来，需点心安抚辘辘饥肠。

          幼儿园小朋友睏中觉醒来，老师发饼干，蛋糕作为点心，大热天，还发棒冰。就是这道理。

          阿拉小辰光，放学回家，姆妈关照：”去汏手，吃点心，做功课！” 简单明了九个字，满满母爱溢于言表。

广东伦教糕

豆酥糖

印糕

          平时姆妈忙，点心简单些，通常是一些饼干糕点：巧果、麻花、桃酥、绿豆糕、鸡子饼、耳朵饼、蟹壳王、袜底酥、伦教糕、酒酿饼、玫瑰水晶糕等；端午中秋时节有各色粽子月饼。

桂花酒酿圆子

春卷

           周末寒暑假，除了“干点心”糕饼外，还有“湿点心”：水果甜羹、桂花酒酿圆子、红枣薏米粥、赤豆红枣汤、绿豆百合莲芯羹……；逢年过节，点心较丰盛精致，有姆妈亲手做的春卷、八宝饭、豆沙松糕、宁波汤圆、荞麦蒸饺、金团银团……。现在想想姆妈真正不容易，光春卷和汤圆就有好几种：韭黄冬笋肉丝春卷、荠菜冬笋肉丝春卷、山东胶菜肉丝春卷；汤圆有猪油豆沙馅、猪油黒芝麻馅、鸡油莲蓉馅等。

          点心还是款待下半天来访客人的一道礼节，一茶一食，嘉美有情。

          在没有私家电话，没有微信的年代，来的都是叩门客。上海主妇贤淑，客人来得唐突，呒么东西招待，心里急得嘚嘚动，仍笑容可掬，婉约相留：“难得来嗰，点心吃了去！”一面赶紧翻饼干箱糖罐头，糕点、糖果、瓜子拿出来，像像样样装碟摆盘，端至客人跟前，一面耗稍派人去买生煎馒头奶油蛋糕。

上海小吃蟹壳黄

生煎馒头

          上海的饮食店，下半天通常供应生煎馒头、油氽粢饭糕、油氽豆沙麻球、葱油饼、米饭饼、蟹壳黄，也供应菜肉馄饨小馄饨等。

          米饭饼有股酸唧唧的馊味，岂能请客？！葱油饼、蟹壳黄、粢饭糕太粗俗，不上台面。油氽豆沙麻球弄不好烫破客人天花板（上颚），不在考虑之内。菜肉馄饨小馄饨太娇嫩，盛在钢精锅里，一路晃到家成了菜汤面疙瘩，只有生煎可以请客，尽管，生煎买回家已经瘪塌塌了。不过，生煎再瘪塌塌，也比英国人夹了腻渍渍蛋黄酱，蔫哒哒黄瓜片的三明治可爱可口。老实讲，拿英国人这种黄瓜三明治请客实在有辱宾客。

           江浙富庶人家，平日下半天的点心丝毫不比《红楼梦》中描述的差。普通糕点糖果生煎馒头统统属于“粗点心”，绝对不能招待客人——“拿不出手”！

           通常，客人进门，主妇或下指令，或亲自执爨，率家佣案板灶前忙碌。点心精致丰盛与否既体现来客在主人心中的地位，又展现主人的实力，主妇的贤淑，小小点心不可小觑。

          来客若是准亲家、准媳妇、“毛脚女婿，这样的娇客贵宾，最最起码要有四碟小菜，四道点心，两盘时令水果，不然，礼数不周到。好在这样的宾客，一般都事先约定来访时间。

熏鱼

          四碟小菜必定要两荤两素，比如：熏鱼、糟鹅、酱鸭、白斩鸡、油爆虾、海蜇皮、炸响铃、白灼虾、桂花鸭、炒三菇、如意菜、素什锦、四鲜烤麸、八宝辣酱、 “荷塘三色（清炒藕片、菱肉、芡实 ）”……。

           四道点心通常两咸两甜，要“有汤有水”，还要有蒸、煎、氽、煮各色小吃，比如：春卷、汤圆、锅贴、松糕、八宝饭、炒年糕、桂花糖藕、四喜烧卖、葱香鹅油卷、百合莲芯羹、“水中四仙”、面拖桂花糖年糕、芥菜冬笋肉丝荞麦蒸饺等等，等等。

白灼虾

桂花鸭

          这些点心须色、香、味、形俱佳，量倒不必多，因为娇客多半举止矜持，蜻蜓点水各味略尝一筯，尤其“毛脚女婿”，即便平时胃口巨大，一顿可吞下一只蹄髈一只鸡，迭种occasion，伊绝对“大脚装小脚”假姿假样，斯文一通。

红枣莲芯枸杞白木耳羹

桂花糖藕

           邻家湖州娘母，状元郎世家出生，伊拉家谱外国人捧为至宝，现存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娘母从小锦衣玉食，仍纤娇羸弱。伊生九子，夭折八子，含辛茹苦将“阿末头”儿子养大成人。听说儿子要带对象（女朋友）上门拜见她，心花怒放。一个多月前开始着手筹备。伊拖着一双三寸金莲，带着女佣，南京路淮海路一家家南货店食品店采购。临近吉日，伊起早摸黑，楼上楼下忙碌，碟碟小菜，道道点心亲自动手，亲自过目…..。据说，伊的八碟小菜，八道点心，小巧玲珑，至臻至美，远远胜过《红楼梦》水平，真正难为伊！

          这种江浙习俗，连文革“破四旧”都没能彻底砸烂，彻底扫除。

          文革后，一新婚同仁热情邀请阿拉几位好友，外加一位来自英国的老外教授，去伊新房“坐坐”。英国佬戆嘚嘚，问“做啥到他家去’sit，sit’”，跟伊解释“去坐坐，就是到他家去吃点心，去吃中式下午茶的euphemism”。

           伊姆妈宁波人，正正规规备了四碟小菜，四道点心，两盘时令水果，共十样，应个“十全十美”吉言。未料，这位一天到夜吹嘘English afternoon tea 的英国洋盘看着满桌佳肴美点，禁不住连连“Wow！Wow！Wow！”大呼。接着，伊一脸迷惑地悄悄问我：“It’s afternoon tea？！” 

（部分图片取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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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是待客之礼。小辰光，通常由佣人拿着红木托盘将一盏一盏茶送到客人跟前的茶几上，再在茶几上摆上一碟一碟小巧玲珑的茶点。客人照理会礼貌地在托盘里放上几枚铜板，这是“茶钿”，给佣人的“辛苦钿”。我家客人多，佣人的“辛苦钿”颇丰。

圆形小茶几

竹藤茶几与靠椅

           记得爹爹姆妈每次带阿拉去做人客时，总归要相互提醒一下“茶钿”准备好了伐，红纸头包好伐。

托盘

           爹爹姆妈讲，不管待啥人，主人或佣人，礼数要周到，这是做人的道理。礼貌起见，给佣人的“辛苦钿”要用红纸包好。尤其逢年过节，“辛苦钿”一定要包在红纸头里，或装在红信封里，绝对不能给佣人“赤膊茶钿”。

           阿拉几个女小囡长大后，开始履行端茶敬茶的礼仪。一是养成尊重长辈的品德，二是学会待人接物的礼节，三是免得来客破费“茶钿”。

           但，我给长辈端茶敬茶的机会不多，尤其来了贵客娇客，茶点花色多的辰光，姆妈总让姐姐端茶敬茶，伊拉大了，茶盘端得稳。再则，伊拉呒么我尬馋，看到好吃的脚步就乱。姆妈不放心我端茶食，还怕我一路“两双半筷子（意指五只手指头）”捞了吃，一碟点心端到客人跟前只剩半碟了。

          那时，上海滩呒么几家有私人电话，走亲访友无法事先通知约定，都是末请自来的叩门客人。

鸡子饼

苔条酥饼

          客人进门，主客“侬侬伲伲”一阵，待客落座，一碟碟精巧茶点已摆上茶几：一些干果炒货如酱油瓜子、长生果、香榧子、南瓜子……；一些小糕点如印糕、绿豆糕、栗羊糕、苔条油赞子、香脆芝麻薄饼……；一些糖果；花生牛轧、椰子奶糖、大白兔糖、松仁粽子糖……，来客若较西化洋派，个么来点西式糕点：上海咖啡馆奶油蛋糕，凯司令水果蛋糕或奶油咸条。

花生牛轧糖

           这就是上海主妇的本事！

           姆妈也如此能干。真不晓得姆妈哪恁变戏法变出来尬许多好吃的茶点！

           后来发现姆妈有好几个大大小小囥好吃物事的食盒食篮。姆妈的食篮食盒是用纤细光滑的竹条与竹篾编织而成。

           竹清秀潇洒，婀娜多姿，坚韧有质，酷夏不萎，严冬不凋，竹的故乡在美丽丰饶的中国江南。那里，家家竹影婆娑，幽篁拂窗，竹香满庭，日常衣、食、住、行中无处没有竹的倩影。

竹篾食篮

           姆妈的这些竹篾食篮食盒做工讲究精细，编织花样繁多，有十字编、人字编、圆面编、镂花编、穿插混合编等。食篮食盒的顶盖与四周还编织了山水、人物、花鸟等寓意吉祥喜庆的精美图案，图案两边通常还编织了年年有余、福禄双全、富贵安康、人寿年丰、财源广进等吉言。

有铜锁的竹篾礼品篮

有铜锁的竹篾礼品篮

          食篮食盒的柄大致分竹柄与木柄两种，采用漆饰、镶嵌或镂雕与浮雕相结合予以装饰 。有的食篮食盒还用黄铜嵌角镶边，配上精巧别致的铜锁，更显豪华高贵。 

          除了竹篾食篮食盒，还有用优质木材如花梨木、黄杨木、红木制作的食篮食盒。

扁圆食品篮

黄铜嵌角镶边木质四屉食盒

          食篮食盒轻巧玲珑、高雅古朴，极具艺术欣赏性，充分体现了江南富庶优裕、风雅精致的生活方式。

中国古式竹篾手提包。LV品牌包岂能与其媲美

           完全可以讲，昂贵的法国LV包实实无法与中国匠人制作的食篮食盒相媲美！

          我看到姆妈的一些食篮食盒上还编织了大大的“囍”字，还有龙凤呈祥，花好月园等图案，估计这些应该是姆妈的嫁妆。

          除了竹篾食篮食盒，姆妈还有各种各样的玻璃瓶、饼干箱、白瓷皿碗和“狮子斗缸”装吃食，有的用来装蜜枣、糖金桔、陈皮梅、花生牛轧、椰子奶糖、大白兔糖、松仁粽子糖等各色蜜饯糖果；有的放炒货：酱油瓜子、长生果、南瓜子、香榧子，小核桃；有的放蛋卷、鸡子饼、苔条酥饼、苔条油赞子、万年青饼干等。记得姆妈还有一只大大的沙利文饼干箱，下面铺一层吸潮的石灰，石灰上铺好几层牛皮纸，再平放几只食品盒，盒子里面放着老家亲戚带来的土产：香榧子、小核桃、绍兴方糕、玫瑰豆酥糖、筍脯黄豆熏青豆等。

          姆妈讲，“客人不讲就来，一脚踏进，总要招待。” 伊不得不常常买些糖果、炒货 、糕点“囥”勒屋里备用。这些“备用”食品需经常更换，变质了就不能用来招待客人。姆妈把换下来的茶食给我们下半天当点心。

          自从，晓得姆妈食盒、食篮和饼干箱的秘密，我老是“提醒”姆妈饼干箱里的糖果饼干和炒货该换新的了。姆妈摇头：

          “屋里有点吃的，侬晓得了，就烦不清了，真正老虫（老鼠）勿囥过夜食！” 

           茶食品种不少，非所有茶食都可以用来招待客人，有的只能自家吃，如小核桃，尽管味美，却不能拿出来请客人。不然，崩了牙齿，要请“小阳伞（路边摆摊的牙医）”了！当然，可以给客人配上吃小核桃的专用小锤、夹钳、挑针。即便如此，一个个歪着头，闭紧眼，淌着口水，咬牙切齿啃小核桃的吃相毕竟不太入眼。还加，客主团团围坐，小锤夹钳叮叮当当敲起来，整个客厅啊会变成铜匠铺？若碰到倔头倔脑，非要把小核桃旮旮旯旯里的核仁挖出来吃清爽的客人，那就自家晓得了！

          茶点还要按客人的口味与喜好安排，不然还不如清茶一杯。 

余姚杨梅

          姆妈有过教训：我家裁缝宝祥师傅，伊除了每年冬季来我家帮姆妈缝制一家冬衣，翻丝绵被丝绵袄裤，端午与春节前后，还要从家乡为我们挑成筐成筐余姚杨梅和做糟鸡用的余姚阉鸡与香糟。姆妈念他辛苦，每次热情招待伊：生煎馒头、大肉菜馄饨，油氽豆沙麻球 ，变了花样请伊。 

          有次，姆妈想给宝祥师傅换换口味，请伊吃凯司令纯奶油蛋糕，哪晓得，宝祥师傅只吃中式点心，奶油蛋糕吃不惯，半块进嘴，伊感到一团油腻腻，甜唧唧的东西在喉咙口痒兮兮，痒兮兮，滑上滑落，伊咽不下去，恶心了，要呕了……，真正拿妈妈急煞吓坏。姆妈事后自嘲：“……这趟真正是媚眼做给瞎子看，吃力不讨好，瞎起劲！”

（部分图片取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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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常见爷爷静静坐在茶几边品茗，看书，读帖……。

中国式茶几

           爷爷的茶几式样简朴，几上置一鸡爪枫附石盆景。

鸡爪枫

           鸡爪枫飘逸多姿，色艳如火，灿烂如霞；高不及尺，树冠竑广，大有铺锦列绣之致；附石质朴古雅，傲立一侧，意境幽远。

          茶几上方，两幅瓷板画高悬。

           一幅，一老翁手捻美须，仰视山川，童子红泥小炉忙于烹茶，右上方一行草书：

          若能杯水如名淡，应信春茶比酒香。

           另一幅，一老者轻摇蒲扇，眺望远方，书童竹编书箱低头理书，草书一行为：

          盃沾花露留清香，案接云山检异书。

           爷爷的异书就是他案桌上的一大堆古书与字帖。

          爷爷读帖，一页可读半天。爷爷临帖，不用纸不用笔，食指沾些残茶水，长木板上比比划划，若有所思，若有所得。        

          我白相饿了，馋了，就去爷爷那里，他的橱里，抽斗里和饼干箱里有各色茶点，有咸有甜：绍兴香糕、芝麻薄饼、绿豆糕、熏青豆、筍脯豆、长生果、鸡子饼、花生糖、香榧子、小核桃、玫瑰印糕、苔条小麻花、松仁粽子糖、苏州豆腐干、三北盐炒豆、老城隍庙梨膏糖五香豆……。

松仁粽子糖

香榧子

豆酥糖

熏青豆

小核桃

          爷爷读书临帖全神贯注，有时，我乒乒乓乓冲进他房里，他也没发现。我向他“报到”讨食吃的方式简单直接：他若在看书，我就用手遮住他的书，不让他继续看；他若用茶水在临帖，我就用手把他写的字一把抹了，留下一木板的水迹……，

           “小捣蛋，又来了！”爷爷起身拿茶点给我吃。

          爷爷教我读联吟诗，看帖品画，我哪有心思啊？凳子呒么坐热，吃完点心就溜，爷爷见状摇头：

          “猢狲屁股！”

            一天，爷爷给我看一本帖：

          “这些字写得多少挺括！笔笔如刀砍斧劈，铿锵有力，坦坦荡荡！侬看看！赞伐？”

           我摇头，墨黑纸上一排排白字，有啥好看？！

           “这些言话意思也好。” 爷爷晓得我戆，叫我坐好，递给我一碟子点心，一句句解说给我听，还讲了写字人的故事。爷爷讲，外国人欢喜中国的茶叶，瓷器和丝绸，原本用银子来买，后来外国人用鸦片来调，中国的茶叶健身的，外国的鸦片是毒品，多多少少中国人家被害的家破人亡！……这个人厉害，在广州烧鸦片！

          我似懂非懂，爷爷滔滔不绝地讲，我津津有味地吃。人家和尚念经，有嘴无心，我也是有嘴无心，无心听，有嘴吃。

           爷爷瞧着我这副没出息的馋相，连连摇头。

          爷爷讲，饮茶要静，独品最佳。其次，两三好友，雅静之处，细点清茗，悠悠䜩䜩。

          伊饮茶时，却留我在一边，伊欢喜我“捣蛋”。为留住我，爷爷拿出茶点“笼络”。有好东西吃，我当然“坐得住”了！自此，爷爷隔天就要出去为我这个“天吃星”买好吃的。

绿豆糕

           姆妈听说，大呼：“爷爷房里大老虫（大老鼠）钻进哉！”

苔条小麻花

           我不管姆妈讲，我晓得姆妈“怕”爷爷。有爷爷庇护，我照样冲进冲出到爷爷房里去“骗点吃吃（姆妈的话）”。

           奇怪的是，每次我白相得满脸赤红，满头大汗，一踏进爷爷的房间，于阵阵茶香中，马上心静汗敛，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这可能是茶的神力。

（部分图片取自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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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辰光，白相得嘴巴干了，爷爷听到，招手叫我过去，轻轻提起茶盏盖，缓缓拂开嫩翠叶，吹凉秋香绿茶汤，让我吃。我像牛喝水一样咕噜咕噜一口气吃光，爷爷笑眯眯地看着我，慈爱地问：

         “好吃伐？”

         “不好吃！”我戆戆地。

         “侬啊，小戆徒一个！” 爷爷呵呵笑， “不好吃，一杯统统吃光，要是好吃，茶盏都要吃进侬小肚皮里了！”

茶盏

          真的不觉得茶叶茶有啥好吃。倒看上了爷爷那只画有山水，房子，湖中扁舟一叶的茶盏。

          我看爷爷往茶盏续水，水冉冉注入白玉色的茶盏，盏壁上的画“活”了，河水绰绰流动，扁舟悠悠逐波。茶水快满盏时，画面柔婉妙曼了，景色缥缈古逸了……，有点像看拉洋片。

         “爷爷，侬的茶盏给我办家家白相好伐？” 仗着爷爷宝贝我，我问爷爷要。

          不期，姆妈在旁听到：”不许呒规呒矩！爷爷的茶盏哪恁可以给侬办家家！过两天我寻只碗出来给侬白相。”

中国瓷器——姆妈用来装食品的带盖皿碗

          我在家里一个角落，见到过一荮荮簇簇新的碗盏盘碟，有的还镶着金边。姆妈作为pantry的厨房壁柜里还有一套套姆妈逢年过节举行家宴，招待来客筵席派用场的精美细瓷碗盏盘碟。

中国瓷器——大号“狮子斗缸”

          姆妈讲，老家原来还有兆兆番。大姨妈和姆妈尚待字闺中，外公外婆就留心为两位心肝宝贝女儿筹备嫁妆了。不讲其他，单单瓷器，外公不晓得为伊拉两介头买了多多少少，其中好几套还是专门托人到江西景德镇去订购的。可惜，东洋鬼子侵略中国，举家逃难，这些东西都给日本倭寇烧光砸光。

          到了上海，不得不去先施公司购置舶来的外国瓷器补充家用。

英国玫瑰花系列瓷器Wedgwood沙拉大碗（Wedgwood Flow Blue Sailing Ships Ferrara Salad Bowl） 

           外国人的餐具与中国 不同，西人吃汤各人一小碗，西餐餐具没有大汤碗。姆妈没有办法，买了一只Wedgwood沙拉大碗。这种大碗又大又厚，约有一公斤重，拌沙拉可以，盛汤略显沉重。后来，我学洋文，学做洋菜，姆妈把那只碗给我：

         “侬拿去盛沙拉派用场！”

          我没有舍得用，留着纪念。

          相比外国货，爷爷，爹爹和姆妈还是喜爱中国货，尤其是釉面匀净，温婉细腻，类玉类冰的中国浙江越州的青釉瓷和江西景德镇的白釉瓷。

          我再戆，也晓得这些好器皿姆妈是不会给我办家家的。姆妈一直讲我笨手笨脚，啥么事到我手里总归晦气，十有九要被弄坏脱！姆妈寻出来让我白相的碗，肯定是掼得粉粉碎也不可惜，不心疼的“粗货”，或者是缺口坏损的，或者是那种脚都踏不破，踏不扁的搪瓷碗。

专门给儿童用的，脚都踏不坏的搪瓷碗

          迭种碗啥人要啊，再讲，碗有啥好白相！我要茶盏。茶盏有盖，杯和底托，比一般的碗、盘、碟、所有其他瓷器器皿有趣得多。

中国茶盏

         我常去爷爷那里看他的茶盏，看他用茶盏泡茶。

三才茶盏

           爷爷讲中国人聪明。中国工匠心灵手巧，做的东西样样赞。外国人博物馆镇馆宝贝十有九件是从阿拉中国抢去的。

          爷爷讲中国工匠发明的茶盏形态精致灵动，构造细腻讲究。

          中国茶盏也称茶盌或茶碗，由盖、杯、托组成，通常叫三才茶盏，或三才茶盌（茶碗） 。

          茶盏的盏盖轻灵，盖沿小于杯口，不易滑跌，盏盖遮挡茶沫茶叶，饮茶时不使茶沫茶叶沾唇；盏盖中间隆起，凝聚茶香，微揭盏盖，茶香扑鼻；盏盖盏杯吻合细密，保温良好。盏杯造型优雅，撇口舒展温婉，口沿开敛有度，便于注水换水，杯身上大下小，注水促使茶叶上下翻滚，易于泡出茶汁。茶盏有了茶托不会烫手，还承接茶盏溢出的茶水，防止茶水打湿衣服，客来敬茶，茶盏最合适，最有敬意，最为庄重。

配有焐窋的茶壶和茶杯

          爷爷讲茶盏泡茶，茶汤温文绵柔，清香悠久。茶盏小巧玲珑，一盏茶吃到见底还滚烫。茶碗容量有些大，茶吃到后面就凉了。茶壶泡茶更不足取，焐泡时间过久，色败香散，呒么吃头了。

          爷爷用细柄小茶匙从茶叶罐里拨出一点点茶叶放在茶盏里，缓缓顺着盏沿注入开水，盏底纤纤秀秀，“身段”妙曼的新茶，上上下下飘舞起来，如绿衣仙子水中翩翩起舞。

新茶

          爷爷讲，这是一位老朋友送他的野生茶叶，清明前採了自家炒的，叶色特别葱嫩明媚，枚枚透着生命活力。

         爷爷让我吃一口尝尝：“覅一记头囫囵吞下去，先闻闻香味，再慢慢品……。”

          茶香清清宛宛，如兰花吐馨，我早闻到了，按爷爷的话，我吃了一口清澈茶汤，没有觉得什么，刚要开口问，顿觉满口甘甜，如檀香橄榄，比檀香橄榄还淳朴清爽的回甘,,,,,,。从此记住了茶的味道。

（图片取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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