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铜仁路 (十二)还记得曹其纬吗?
四明邨很长,弄堂笃底的过街楼下面有个裁缝铺。
裁缝铺的生意交关好,毕竟四明邨有一百多幢房子,这些住家的衣裳几乎都出自这位裁缝铺师傅的手,旁边模范村,后面巨鹿路的人家也常来请裁缝铺做衣裳。裁缝铺从早开到夜,走过路过总归看见裁缝师傅弓着背低着头裁剪料作缝制衣裳。
生意好的辰光,十平方米不到的小小裁缝铺到处挂满衣服,实在挂不落了,裁缝师傅就把一件件衣服,一条条裤子挂到伊在过街楼下面拉的铅丝上,让过街楼下的穿堂风吹干上过浆喷过水的衣服裤子。裁缝师傅交关巴结,不到夜里11点钟不收工,这点衣服裤子也要到收工时才拿进裁缝铺。那么,问题来了,冬天夜里,暗龊龊的弄堂里几乎没有行人,老远看见过街楼下面荡下来,被寒风吹得东晃西摆,不时发出“窸窸窣窣”声音的袖子管,裤脚管,真像看到吊死鬼,不是一个吊死鬼,是一群吊死鬼!……不讲了,想想就嚇恅恅!
过了裁缝铺还有两排1931年增建的,靠近巨鹿路的房子。
50年代,这最后一排房子的一个门洞常有一群身高1.72以上,矫健活泼的女青年进进出出,她们是新中国首批女排队员,她们来四明邨邵家玩,邵家的一个女孩是上海女排运动员。
这些人中有一名女排运动员后因出演《女篮5号》主角林小洁而家喻户晓,红遍全国,她就是曹其纬。
曹其纬的祖父也很出名,不过名声不好,是作为袁世凯政府的代表之一,与日本签订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的曹汝霖。“五·四”运动中,北京赵家楼的曹宅被爱国青年学生付诸一炬。曹其纬作为“卖国贼”的孙女,她所背负的思想包袱可想而知!
时任国家体委主任的贺龙了解到曹其纬的家庭背景,在和女排座谈时,特地关照曹其纬:“……去赵家楼看看,没关系的,你去看看对你有好处。……你不要有家庭出身的包袱。” 之后,贺龙还亲自写信鼓励曹其纬,使曹其纬深受感动,振作起来,不但作为中国女排运动员出国比赛为国争光,还担任向国庆十周年献礼的电影《女篮5号》的主角林小洁,成为深受大众喜爱的演员。她的“女篮5号”发型也成为当时大中学校女生追捧的式样。
如今,已定居香港的曹其纬,每次到北京时,总要去看望贺龙夫人薛明,以寄托对贺龙的思念。
《女篮5号》电影的原型是中国女篮的十几名年轻女队员,其中女篮5号运动员杨洁是著名电影演员夏梦的妹妹,女篮15号李少芬是钟南山院士的妻子。50年代,李少芬已是中国篮球国手。而钟南山尚未出名,人们是这样介绍钟南山的:“他是女篮15号李少芬的丈夫。”禽流感后,钟南山出了名,人们开始这样介绍这对夫妻:“这是钟南山院士,这是他的妻子李少芬。”
《女篮5号》是一部相当优秀的电影,但在1950年代的香港却被英国当局禁演。据《文汇报》1958年8月报道,禁演的原因是《女篮5号》片尾有一段女篮出征前在体育馆里升国旗唱国歌的镜头。
1950年代起,香港英国当局的电影审查机构,对于国产片中出现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国歌等镜头的电影都采取删去或禁演的手段,比如《结婚》、《幸福》、《凤凰之歌》等都遭到“截肢”;还有一些影片如《鞍钢在建设中》、《六亿人民的意志》等,则直接禁演。优秀影片《女篮5号》也是香港英国当局禁演的片子。这就是英国管辖下的香港的民主,言论自由,新闻自由!
(图片取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