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改变历史的口误
外子应邀去维也纳办事处工作两个月,阿拉去“陪工”or“陪公”?
这可能是第三次去维也纳了。最早去维也纳是1989年底。
1989年11月9日,柏林墙倒塌。听说以后再也看不到这堵墙了,决定去看看。
柏林墙,正式名称为“反法西斯防卫墙(德语:Antifaschistischer Schutzwall)”,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简称“东德”)在己方领土上环绕西柏林边界建造的防卫系统,目的在于阻止民主德国(含首都东柏林)和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简称“西德”)及西柏林之间人民的自由往来。
柏林墙建于1961年8月13日,全长155公里。最初是以铁丝网和砖石为材料的简单边防工事,后来改为混凝土墙,还增设了瞭望塔及壕沟等。柏林墙是德国分裂的象征,是冷战的标志性建筑。
许多国家领导人和知名人士都在这堵墙的两边发表过演说。
1963年6月26日,美国总统肯尼迪站在柏林墙前演讲。为了讨好柏林人民,肯尼迪用德语说:
“Ich bin ein Berliner.(我是柏林人)”
然而,德国有名的果酱圆面包叫“Berliner”。肯尼迪为自己能讲点德语而得意,结果,被西方记者大大嘲笑一番, 称他是“US Berliner (美国果酱小面包) ”。
1987年6月12日,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站在柏林墙前向前苏联领导人戈巴乔夫喊话:
“Mister Gorbachev, tear down this wall!(“戈尔巴乔夫先生,拆掉这堵墙!)”
对此,戈巴乔夫和东德领袖埃里希·昂纳克于1989年1月19日回应:
“The Wall will be standing here in 50 and even in 100 years(这堵墙将屹立在此50年,甚至100年!)”
话音刚落,东欧政局发生大震荡:1989年6月波兰举行全国大选,团结工会获99%的参议院席位。9月12日团结工会的马佐维耶茨基组成以团结工会为主导,包括统一农民党和民主党的联合政府。波兰发生的变革,像地震那样在东欧各国引起余震,不到几个月,变革浪潮席卷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亚等东欧国家。同年10月23日匈牙利国会通过宪法修正案,把“匈牙利人民共和国”改为“匈牙利共和国”。同时开放与奥地利交界的边境,撤销与东德政府长达20年的协定,单方面允许东德人民可经由匈牙利前往“他们想去的国家”。这个决定拉开了冷战铁幕,17万东德人取道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到达匈牙利,通过奥地利,涌向西德。
形势迫使东德政府放宽旅游限制,宣布了一项允许普通公民出国旅行的规定草案,但草案限制措施繁多,等于一纸空文,东德人民激怒了,走上街头抗议,要求出行自由。
此后不久,一场戏剧性的事变发生了。
1989年11月9日那天,东德政治局委员君特·沙博夫斯基主持关于新召开的政治局党代会的新闻发布会。会上,有关方面反反复复陈述强调党代会的重要性。发布会开了近一小时,记者的问题也提得差不多了,就在发布会将要结束时,意大利安莎通讯社的记者里卡尔多·埃尔曼向主持会议的君特•沙博夫斯基提问:
“沙博夫斯基先生,您刚才谈到了错误,那么您是否认为,你们前几天所起草的旅游法草案,也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呢?”
宣传政治局党代会重要性的新闻发布会怎么冒出一个有关旅游法草案的问题? 沙博夫斯基愣住了,急忙在话筒边的一堆资料里寻找他应该宣读的文件,找了好一阵,没有。这时他秘书递给他一份文件,他没细看,逮住头两行照本宣读:
“公民可以自由申请私人出国旅游,而无须符合任何旅行或者探亲状况的先决条件,申请将会很快得到批准。”
会场内原先已经开始收拾照相机笔记本,准备离场的记者全部停下手中的事,目瞪口呆地望着沙博夫斯基,全场一点声音也没有。突然,一名西德记者大喊问道:
“这规定何时生效?是从现在开始吗?”
沙博夫斯基想也没想,一字一顿地说:“据我所知……现在,马上。”
又有两个记者追问:“这也适用于西柏林吗?”
沙博夫斯基回答到:“是的,是的,都可以永久性离境。”
沙博夫斯基说完,合上文件,离开会场。
全场记者傻愣愣地定格在那里。突然一个人飞奔出去,其余记者一下子醒悟过来,争先恐后冲出会场。
在办公室收看新闻发布会的东德执政党领袖埃贡·克伦茨(Egon Krenz)望着电视机傻了,这个沙博夫斯基在搞什么名堂?读错文件了!
半小时后,人们从电台听到了沙博夫斯基宣布的新规定,东柏林沸腾了,西柏林沸腾了,整个德国沸腾了:
“我们自由啦!新的规定出台了,自由进出境!立即生效!
在柏林墙哨所执勤的几个东德官兵刚准备吃饭,听到广播里说,柏林墙开放,允许东西德国公民自由进出,他们一下子糊涂了——没有接到任何指示啊?听错了,电台搞错了?还没来得及再收听一遍广播,已听见外面人声嘈杂,乌泱泱一大群人潮水般涌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步行,有的开车,逼近他门的岗哨,人们高喊着:
“开放边界,打开大门!”
“沙博夫斯基宣布新规定了,我们可以立即离开!”
这几个边防军手拿武器不敢开枪,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指示。人越来越多,寡不敌众的边防军控制不了这个局面……,终于,在当晚22点45分,放弃阻拦,允许人们自由出境,不需出示任何证件。
顷刻, 人们像决堤的洪水突破柏林墙跨入西柏林,墙另一边等候多时的西德人朝着喜悦的人们狂洒香槟酒,向同胞献上鲜花、啤酒、水果,彼此互不相识,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热烈地紧紧拥抱,许多人爬上柏林墙欢呼欢唱,有人拿来斧子、榔头、大锤砸墙,横亘在东西柏林之间二十八年的柏林墙终于在人民的欢呼声中倾倒瓦解。
沙博夫斯基的口误换来了没有流血,没有暴力的东西柏林,东西德国的合并,可谓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口误。
这个口误引发的历史事件,促使我们去德国旅游,去看看倾倒的柏林墙。
后记:我们到达柏林墙时,见大家都在捡柏林墙的碎片,我也捡了三,四块留作纪念。
(图片取自网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