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吃啥?”(续)
Ugali和Sugali低廉,是普通老百姓家常便饭。条件好一些的肯尼亚人家庭隔一段时间餐桌上会有鱼,会有烤肉。
肯尼亚位处非洲大湖区,盛产Tilapia(罗非鱼)等各种河鱼。
Tilapia很像中国的鲫鱼,不过没有中国鲫鱼鲜嫩。纽约中国城有Tilapia出售,广东人开的食品店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贵妃鲗 ”。中国城的贵妃鲗比非洲的罗非鱼嫩,可以清蒸,可以烧汤,也可炒鱼片,味道不错。我在纽约时,常做葱烤贵妃鲗塞肉,味道可与上海的葱烤鲫鱼塞肉媲美。
肯尼亚人喜欢大油深炸Tilapia(罗非鱼),整条鱼洗净,鱼肚内抹上一层盐,放在大油锅里炸到鱼头,鱼骨,鱼身,里里外外酥脆,这样深炸的鱼,吃起来的确又脆又酥又香,但鱼味道全炸光了。我“属猫”,没有其他鱼可食的情况下,如此深炸的罗非鱼也就不放过了。逢星期四单位食堂供应油炸罗非鱼,我早早赶去,买一条配上Sukuma和薯条,坐在食堂阳台的遮阳伞下慢慢享用。
肯尼亚沿海产有一种极为漂亮的鱼:鹦鹉鱼(parrot cichlids 或者 parrot fish 七色鲷)。这鱼嘴巴像鹦鹉,鱼身也像鹦鹉五彩斑斓:通体泛天蓝色的光,从头到尾布满红、紫的、黄的、淡绿色的条纹。其肉质象黄鱼那样呈蒜瓣形,滋味接近鲤鱼。当地人不太吃鹦鹉鱼,他们觉得颜色奇特,望而生畏。中国人不怕,中国人没有不敢吃的!河豚都敢冒死吃,还怕五颜六色相貌奇特的鹦鹉鱼!鱼摊上一出现鹦鹉鱼就被中国人抢购一空。
肯尼亚人最欢喜的美食是nyama choma(烤肉)。“Nyama choma”通常指烤牛羊肉,烤鸡是“kuku choma”。斯瓦西里语“choma”是烧烤的意思,“nyama”是肉,“kuku”是家禽。
90%的肯尼亚牛、羊、猪、鸡、鸭在无污染的自然环境中放养长大,绝对不用担忧肉类食品含有激素或抗生素,当地农牧民根本买不起含此类药物的饲料!
烤肉用的牛羊猪鸡鸭一般都是现杀现烤。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些牛、羊、猪、鸡鸭肉“尸骨未凉”,体内水分还没有挥发掉,就搁在炭火上烧烤了,可能因“尸骨未凉”,无须烤炙很长时间,一俟外表呈金黄色,里面肯定熟了,这样烤炙的牛、羊、猪、鸡肉多汁,鲜美,腴嫩,还透着一股自然清香。一股炭木焦香。
到肯尼亚旅游,不妨去内罗毕“烧烤一条街”体味一下当地人吃烧烤的那股潇洒,那股豪爽,那股野性:整条羊腿一烤好,便从通红的烤炉铁栅上拎起,掼到案板上,不用刀叉,两副“两双半筷子(一手五指=两双半筷子)齐下”——十
指并用,撕下一大块肉,蘸着堆在案板一角的盐末就吃开了,
一副梁山好汉鲁智深嚼肉啃骨的架势,豪气十足。
相比之下,西方人吃烧烤的方式,真正无法入眼。
西方人死装文明,假姿假言。吃顿烤肉,花头透来兮:桌布铺好,蜡烛点好,餐具摆好,像煞有架姿,腔调十足。一开吃,不对了,忽明忽暗烛光摇曳下,淑女绅士个个舞叉弄刀,杀气腾腾。哪来半点斯文?
倒不如像马赛人那样堂堂正正,篝火明烤,潇潇洒洒来一顿茹毛嗜血,返璞归真的野餐。
在非洲生活近九年,最令我享受,最让我陶醉的是约上三五好友,在深邃莫测,繁星点缀的夜空下,在非洲广袤静谧的原野上,点燃一堆熊熊篝火,搁上两三条羊腿,斜卧草地上,侧耳倾听草原穹谷深处传来的狼嚎狮吼,感受大象荒野漫步重击地面的微微震动,轻轻哼一首非洲民歌……,肉香飘来,信手撕下一大块,塞进嘴里,满嘴鲜美肉汁!
烧烤一定要有这样的“原始与野性”之美。
外子与我同感。
1989年4月至1990年3月,芬兰外交官马蒂·阿赫蒂萨里为首的联合国文职和维和部队组成的联合国过渡时期援助团(联合国过渡时期援助团)在纳米比亚负责监督和平进程与选举。外子有幸参加这一进程,作为联合国观察员,担任驻扎在纳米比亚边远乡村监督组组长。
外子和他的组员在穷乡僻壤工作将近两星期,天天啃从加拿大运来的压缩饼干,见到压缩饼干就恶心。。一天,他们发现当地的大人小孩对压缩饼干很感兴趣,便送了他们好几箱。部落头人很义气,牵来一头羊作为回礼。
羊牵来了,但是没有烹饪工具也没有水。那里水源缺乏,人们不舍得喝水,把水让给牲畜,自己靠喝牛羊奶生存。外子他们按照当地人的做法,用一把瑞士军用刀杀了那头羊,割下羊皮,挖了内脏,没有水洗,直接把还带着体温,体内水分一点没有流失,血淋淋的整羊放在枯树枝点燃的篝火上烧烤。
外子说,没有盐,更没有去腥佐料,如此在篝火上烤熟的血迹斑斑羊肉竟然没有一点膻味,异常juicy,异常鲜美,是他尝过的最美味的烤肉,是他经历过的最正宗的烧烤。
(图片取自网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