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穆老城
肯尼亚北部海岸拉穆老城(the Old Town of Lamu)的战略位置使其在中国元朝时就已成为阿拉伯,波斯和印度之间进行香料、象牙、犀牛角等贸易和奴隶贩卖的中心。
那时,阿拉伯和印度客商称拉穆老城沿海地区“斯瓦希里(Swahili)”——“海岸”的意思 。久而久之,阿拉伯,波斯和印度文化、语言和宗教在此混合,慢慢形成一体, 斯瓦希里(Swahili)则成了这一地区及其文化与语言的名称。
斯瓦希里在拉穆不断发展丰富,拉穆成为世界上最古老,保存最完好的斯瓦希里历史与文化重镇,成为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的世界遗产。历年来,世界各地的考古学家,历史学家蜂拥来此勘探研究。这些科学家在挖掘斯瓦希里遗骸古迹时发现了中国明代古币与瓷器,这些实物证实郑和曾经到过拉穆。
今天,拉穆早已不再是贩卖奴隶,买卖香料、象牙、鱼翅、犀牛角、河马獠牙等的集散地。然而,传统的斯瓦希里文化与生活方式在此完好地保存下来,处处可见。
踏进拉穆老城,穿梭在狭窄弯曲,如同Labyrinth迷宫般的小巷,两边白色珊瑚石与非洲红木建造的楼房栉比鳞次,在赤道阳光下闪着耀眼的亮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这些建筑的每一根古老石柱,每一个优美的拱形阳台,每一扇包着黄铜,雕刻着阿拉伯与斯瓦西里文化与宗教图案的门框与窗框都凝聚着沉甸甸的阿拉伯与斯瓦希里文化。古城的街道狭窄弯曲,机动车无法通行,人们运货与出行仍旧依赖古老原始的交通工具——小毛驴。身处老城小巷,看毛驴背驮沉重货物缓缓慢行,听雕花窗户传出轻轻《可兰经》颂吟,挤在身着千年历史传统阿拉伯长袍或波卡(罩袍,阿拉伯语:برقع)行人之间,顿时觉得时间倒流100年,like going back 100 years in a time warp,一下子跌进远古的世界。
有的老城小街仅一米多宽,石砾小路高低不平,实在不便于行走,我们学当地人骑驴逛城,当了一回真正的“驴客”。驴不易骑,别看驴矮,要爬上驴背才觉得它高,别说驴傻,使唤它时才觉得驴挺精会欺生。我好不容易爬上驴背,被驴一扭屁股摔下来跌倒在地,我不由地笑出声来。
“你笑啥呀?”燕燕问。
“肯定摔得不够疼。”筱筱幸灾乐祸地调侃。
“是,也不是,” 我忍住笑,“我想起了Jacques-Louis David的那幅 Napoleon crossed the Alps(《拿破仑翻越阿尔俾斯山脉》) 的画。拿破仑翻越崎岖不平的阿尔俾斯山小路骑得就是这样的毛驴,那些画家拍马屁,把驴画成一匹漂亮的白马,拿破仑要是骑马早就摔死了!”
“溜须拍马,伪造事实,历史悠久啊!这幅画不知骗了多少人!”燕燕应和。
“林肯说:‘You can fool all the people some of the time, and some of the people all the time, but you cannot fool all the people all the time’,这幅画呵呵厉害——fool all the people all the time! ” 筱筱插进来评论 。
“嘿,法国人喜欢吹捧他们的英雄拿破仑!有啥办法?!……你们看见前面卖糖果的小摊吗?我想吃Halva了,我们去买些?”燕燕建议。
“你们吃,我就免了,那Halva太甜,甜的嗓门痒,而且太粘,我怕把我一口牙齿全粘下来。” 遇到我不太爱吃的食品,我的自律能力还是可以的,不然就不好说了。
Halva,阿拉伯语和斯瓦西里语的意思都是“酥糖”,Halva有两种,一种是用酥油(ghee)加面粉加许多许多食糖熬制而成,这种Halva一点也不酥,相反,相当地粘。小孩换牙时,如果给他吃一粒这种Halva,绝对能把摇摇动的牙齿(wobbling tooth)粘下来,这可是世界上最甜蜜的无疼手术。
另一种Halva是用酥油加芝麻或加花生米、瓜子仁、核桃仁和糖制成,这种Halve比较脆,有点像中国的芝麻糖。
我的印度女房东卡米拉酷爱Halva,每天下午茶时总要吃一堆各色Halva,还常常请我一起品尝。一天,她让我看她年轻时的照片,发现她年轻时真漂亮,真苗条——一袭沙丽披身,纤纤细腰不盈握。我忍不住偷偷瞄一眼身旁的卡米拉,哎吆吆,她腰上那一堆拼命从绑得紧紧的沙丽往外挤,胀鼓鼓的赘肉——“love handls”,实在不堪入眼!都是Halva害得!从此坚决和Halva“一刀两断”。
燕燕和筱筱买了两坨粘粘的Halva吃起来。不忍心看到她们的牙齿被粘下来,更不忍心亲眼目睹Halva毁了她们姣好的身材,我挪开眼光,观看街边的商铺。
近在咫尺一家商店外的墙上有一幅青花瓷花瓶的照片。花瓶外裹着厚厚的贝壳与沙土,显然这是从海底打捞上来的真货!
“哎哎!你们看青花瓷,青花瓷!”
“这照片放那里很久了。花瓶是一位英国人的,天价贵,谁买得起!好像后来给国内一个学术机构买去了。 ” 筱筱消息灵通,“这,我们买不起。不过旁边那家店里的特色家具我们可以买……。”
筱筱带我们走进旁边的家具店。
“哇!这里的家具太有特色了!”望着阿拉伯和斯瓦西里风格的家具,我叫出了声。
“你仔细看看,不光是式样别致,用的材料更出奇,这是用破损的旧窗框,门框和阳台栏杆做成的柜子、桌子、茶几、靠椅…….怎么样?就这里有卖。”
不得不佩服生活在这个经商口岸的人们很有经商头脑,他们见世界各地游客喜欢他们的窗框,门框和阳台栏杆,不再把破损的窗框,门框和栏杆当柴火烧,而把其破损的部位锯掉,保留精致木雕部分,拼拼凑凑把碎料做各式柜子、桌子、茶几、箱子、靠椅出售。这些艺术品一样的家具令人爱不释手,我抑制不住心中涌起的冲动,当场买了一只用窗框做成的茶几。
这只实木精雕的茶几让我花了不少周折从拉穆运回内罗毕,再从内罗毕跨洋过海运到日内瓦,放在客厅里,每批来客见了都夸不绝口,极其羡慕我有这样别具一格的茶几—— 托运化那么多心血也值了。
(图片取自网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