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lucky at Cards, Unlucky in Love
大多数人到肯尼亚旅游是为了看野生动物,而不少文学爱好者则因读了Out of Africa、Born Free、The Africa House、The White Mischief 等小说,看了相关的电影而慕名前来。
本人够不上文学爱好者的美称,因工作来到肯尼亚。读了这些书,对发生在这些故事里的人物,景物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忍不住去探个究竟。
长颈鹿庄园近旁就是有名的 Out of Africa 作者凯伦·布里克森·菲尼克男爵夫人(Baroness Karen Christenze von Blixen-Finecke)的故居。凯伦在书中自豪地说:“I had a farm in Africa, at the foot of the Ngong Hills(在非洲恩贡山脉脚下,我有过一片农场)。”
事实上,这个咖啡农场并不属于凯伦。
凯伦二十五,六岁时迷恋上了她英武的表兄,龙骑兵团中尉,荣获1912年夏季奥运会马术铜牌的汗·古斯塔夫·冯·布里克森·菲尼克男爵( Baron Han Gustaf von Blixen-Finecke)。
然而,汗·古斯塔夫根本瞧不上她,甚至鄙视她,对她置之不理。伤心怨恨中,自暴自弃的凯伦,出于报复,和汗·古斯塔夫的双胞胎弟弟,花花心的弟弟波若( Bror Fredrik von Blixen-Finecke)搞在一起。很快,他俩在1912年12月圣诞节前夕亲朋好友的聚会上宣布了他们的婚约,在家属与社交圈里引起不小震惊,一时成为当地上流社会饭后茶余的谈资,两家人不得不劝他们离开丹麦与瑞典。恰好,两人的叔叔阿紀(Aage Westenholz)在西贡发了财,出资150,000丹麦克朗在肯尼亚投资种植咖啡,并以他女儿凯伦的名字建立了凯伦咖啡公司(The Karen Coffee Company )。因而,早在Out of Africa一书付梓出版与拍摄成电影之前,也就是在Out of Africa作者出名之前,内罗毕郊外建立的凯伦行政区,其实是以凯伦咖啡公司老板阿紀的女儿凯伦(Karen Westenholz)命名的。Out of Africa作者正好与阿紀女儿同名而已。
阿紀劝波若凯伦夫妻俩到肯尼亚居住,替他经营咖啡公司。1914年1月,凯伦和波若在肯尼亚蒙巴萨(Mombasa)结婚。
再说,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肯尼亚因其良好的气候条件成为英军部分高级将士定居落户的目标。同时,英国政府为了加速殖民地的建设,规定任何人只要有一千英镑就可以免费获得一千英亩(4平方公里)的土地。在“Free Land, Free Slaves”的宣传煽动下,英国冒险家蜂涌来到非洲,其中不乏英格兰和爱尔兰的贵族。
这些人在争夺土地,掠夺非洲资源的同时,将肯尼亚与乌干达之间的旺交亥山谷(Wanjohi Valley)变成他们的 “Happy Valley(快乐谷)”。在这里,这些贵族遗老遗少,纨绔子弟花天酒地,挥霍无度,吸毒淫乱,谍探暗杀,甚至沉湎于wife-swapping(交换妻子的游戏), “Happy Valley(快乐谷)”因其糜烂颓废荒淫无耻而臭名昭著。
1987年英国电影《White Mischief(白色恶作剧)》讲述的就是“Happy Valley(快乐谷)”成员之一Lord Erroll(埃罗尔勋爵,影片中化名Josslyn Hay)的真人真事。埃罗尔勋爵谋杀案涉及英国政府最高层人物,导致六,七起莫名自杀与被杀案而引起轰动。至今该起诡秘的谋杀案真相不明。
花花公子波若常年混迹在“Happy Valley(快乐谷)”,他给予凯伦的不是美满的婚姻生活,而是梅毒病菌。两人最终离婚。
凯伦孤独的生活因贵族子弟丹尼斯(Denys George Finch Hatton)的到来激起波澜。丹尼斯的父亲Henry Stormont Finch-Hatton是温奇尔西第13位伯爵和诺丁汉第8位伯爵。
按照英国爵位长子继承制,长子继承家族的贵族头衔,如: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和家族不动产,如:庄园、牧场、工厂、土地及其他资产。次子以下男性成员需自谋出路,方式之一就是投军从戎。欧洲十字军中没有贵族长子,只有贵族次子以下男性的个中原因也就在此。
丹尼斯是第二个儿子,无权继承伯爵封号与家产。他伊顿公学(Eton College)毕业后,就读牛津布拉塞诺斯学院(Brasenose College, Oxford)。从英军退伍后,来到肯尼亚置地当庄园主。
丹尼斯英气俊秀的外表与典型的英国贵族气质一下子捕获了凯伦的心。凯伦把丹尼斯比作“ the panis angelorum(天使的面包)”,她说:
“A visitor is a friend, he brings news, good or bad, which is bread to the hungry minds in lonely places. A real friend who comes to the house is a heavenly messenger, who brings the panis angelorum(天使的面包).”
凯伦狂热地爱上了丹尼斯。在给她弟弟Thomas的信中,她写道: “I believe that for all time and eternity I am bound to Denys, to love the ground he walks upon, to be happy beyond words when he is here, and to suffer worse than death many times when he leaves…“
凯伦太痴心了!没看到她和丹尼斯的情趣和性格完全不同。凯伦热爱她的咖啡种植园,热爱那一片棕红色的非洲土地;丹尼斯热衷于驾驶他的双翼飞机在湛蓝的非洲上空浩翔;一个在地,一个在天,终究走不到一起。
再说, 凯伦应该知道丹尼斯原本也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丹尼斯是快乐谷(Happy Valley)的主要角色之一。丹尼斯只把凯伦的家作为他每次游猎归来的暂息地。他早已迷上了趣味相投,野性十足,豪放不羁的Beryl Markham——世界首位独自驾驶双翼飞机从伦敦飞越大西洋到达美洲的金发美女。
丹尼斯移情别恋,凯伦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她竭尽全力想“缠住”丹尼斯,结果是枉费心机。
小狗小猫抱得越紧,挣脱越烈,何况希望拥有自己空间的男人呢!
丹尼斯飞机失事坠死,凯伦极度悲痛,她按丹尼斯的愿望将他埋在恩贡山脉,并在丹尼斯的墓地竖立一根高高的木杆,杆顶系上一块白色印花布三角旗(pennant of white calico),这样,她每天可在离墓地五英里外的自家花园里眺望埋葬丹尼斯的山头。
人们说“Lucky at cards,unlucky in love(赌场失意,情场得意)”。现实生活中,凯伦是unlucky at cards,unlucky in love——赌场情场皆失意。
凯伦经营的咖啡庄园一直效益不佳。 他们一开始就犯下了大错——他们选择了海拔太高,气温太低,不适宜种植咖啡土地,怎么可能成功?经过多年的努力,咖啡产量仍毫无起色。接着,咖啡加工场又被莫名大火付之一炬。
读了Out of Africa, 又看了同名电影,加上好友就住在凯伦故居所在小区,因而常去那里。
凯伦小区早在1920年代初已是一个欧洲白人殖民者集居的热闹小区。一拐进小区,干净的街道两边成排的火焰树(African Tuliptree)和蓝花楹(Blue Jacaranda )顶着开满大朵大朵紫蓝殷红鲜花的树冠,艳丽的很。树影婆娑中隐隐露出一栋栋有些年月的欧式老洋房长满青苔的屋顶。间或,一两个非佣开门出来,拿着树枝扎成的大扫把清扫散落在地上的花瓣树叶。
凯伦说:“Here at long last one was in a position not to give a damn for all conventions, here was a new kind of freedom which until then one had only found in dreams!”
到非洲后,我不看电视,不接手机,不看报纸, 在这片几乎与世隔绝的绿树花海里,尽情享受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不紧不慢的松懈慵懒,返归自然的世外桃源生活。
去凯伦小区,路过长颈鹿庄园,停下喂喂逗逗长颈鹿;然后,去好友家午餐,去其邻家看看古玩,购置一两件。这些欧洲贵族遗老遗少如今早过耆艾之年,个个鲐背苍耈隐居在祖上留下的庄园里颐养天年,不时变卖一些古玩改善 一下生活。
傍晚时分,到凯伦咖啡厅,在她花园里,花香鸟语中一杯咖啡在手,呆呆望着霞辉映照下的恩贡山,胡乱遐想凯伦在这里度过的日日月月。
凯伦的一生是否应了中国的那句话:“种豆得豆,种瓜得瓜”,凯伦种植了苦涩的咖啡,她的一生是否也因此如同咖啡那样苦涩?
Karen Blixen Museum in Nairobi(内罗毕凯伦博物馆)Address: Karen Rd, Nairobi, Kenya
http://www.africanspicesafaris.com/karen_blixen_museum_nairobi_kenya.html
Karen Blixen Museum in Denmark(丹麦凯伦博物馆)
Address: Rungsted Strandvej 111, 2960 Rungsted Kyst, Denmark
www.karen-blixen.dk |
(部分图片来自网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