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人喝咖啡,美国人喝咖啡,上海人喝咖啡
欧洲的咖啡,品种繁丰,馥郁醇厚——simply fascinating。
欧洲的咖啡馆,不管紧挨白金汉宫、圣彼得教堂、巴黎圣母院、霍夫堡宮殿、布达城堡、乌菲兹博物馆、布拉格跳舞楼(Tančící dům),还是散布在城镇街头巷尾,乡间农庄村舍,偏僻旮旯;不论是金碧辉煌的中央咖啡馆,还是伏尔泰镇上rustic小咖啡馆,都有一股让你立刻fall head over heels in love with it的魔力——simply enchanting。
在你准备迈步踏进去那一刻,你会下意识地整理一下衣帽,从容得体推门而入。
室内,洁白抽绣桌布浆熨挺括,桌上亭亭一枚纤巧花瓶,花苞露珠晶莹,花香清新曼幽;深色丝绒窗幔里双重窗帘:一领轻轻盈盈乔其纱料作,一领细细腻腻天鹅绒质地,从帘盒温温婉婉飘垂下来,挡住外界的喧阗哗噪,柔和室内的醼醼讌讌。靠墙报刊架上摆满了世界各地的报纸杂志……,未入座,心已安,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难怪人们称欧洲的咖啡馆是中上阶级富庶家庭客厅的延伸:舒适、安谧、温馨,优雅。
欧洲人喝咖啡,讲究温文尔雅。维也纳的咖啡馆至今保留着哈布斯堡王朝的传统,侍者递上咖啡,必定同时送上一杯洁净饮用水,请客人先饮水,清洁口腔,再悠悠品味咖啡。
但是,向来自视甚高,老大自居,样样东西伊拉第一的美国佬看不懂,以为还要叫伊买杯矿泉水,讹伊的美元。等明白过来,美国佬不承认自家是洋盘阿曲西,反倒看不惯欧洲人喝咖啡了:装腔作势,小气八勒,清水老老大一杯,咖啡咪咪小半杯,哪恁喝法?!
当然,欧洲人根本不买山姆叔洋基仔的账。
美国算啥?!阿拉欧洲有几千年辉煌灿烂文明史,美国有伐?!
阿拉破破烂烂、东倒西歪、摇摇欲坠的古希腊、古罗马废墟上随便散落的一块碎石头,一片破瓦砖实实比伊拉美国摩天大楼耐看、珍贵、稀罕!
再讲,美洲,包括美国,还不是阿拉欧洲人,那个1451年 3月,在当时的佛罗伦萨共和国出生的意大利商人,探险家和航海家亚美利哥·维斯普奇(Amerigo Vespucci)发现的!“America”还不是从他的名字Amerigo派生出来的?!
美国人对此心知肚明,嘴上绝对不提。不好提啊!北美印第安人的文明史多少光辉,但美国人踏上新大陆后几乎把原住民印第安人赶尽杀绝,连他们历史悠久的文化都毁坏的所剩无几,现在哑子吃黄连了。美国人在纽约,旧金山目空一切,昂首阔步,趾高气扬,伊拉一脚踏进巴黎、罗马、维也纳、佛罗伦萨……,面对这些文明古迹脊梁骨就软了,“Inferiority complex”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拿山姆叔洋基仔击嗰粉身碎骨!
确实,欧洲人坐勒咖啡馆喝咖啡的辰光,不少美国人还饿着肚皮喝南瓜汤呢!
16世纪中期,伦敦已有300多家咖啡馆,咖啡馆里坐满著名艺术家,作家或其他各类学术领域的知识分子,美国绝大部分地方还是荒原一片。
17世纪中叶,英国商人将咖啡带到新大陆,美国人才尝到咖啡的味道。整个美国只有稀毛瘌痢几爿咖啡馆。
1773年,波士顿发生反对英国政府征税的傾茶事件后,咖啡才开始在新大陆“走运”。
美国人最初喝的咖啡质量极为粗劣,以至于大多数美国人甚至都不晓得咖啡来自于一种植物,不少人以为咖啡像奎宁水、可口可乐那样,按药剂师发明的配方,由几种原料混合制成的饮料。
到了1970年代,有了星巴克(Starbucks),之后,又有了驯鹿咖啡 (Caribou Coffee) ,美国人才晓得原来除了伊拉国家伊利诺伊州(Illinois)和”玉米带( the corn belt )”几个州种植出产的黄豆之外, 世界上还有一种豆,叫咖啡豆。
星巴克在提升美国咖啡的质量方面可以讲功不可没,但是其销售的咖啡只是在意大利espresso里加糖浆及其他成分,混制成迎合美国人口味的“特殊咖啡饮料”。星巴克注重的不是咖啡豆的产地,不是咖啡豆的种类与质量,不是咖啡的烘焙工艺与过程;星巴克咖啡讲到底是美国咖啡,始终摆脱不了美国人根深蒂固的“ bigger is better”愚昧浅陋观,咖啡灌在像啤酒杯那样的mug里,一大杯一大杯出售,一大杯一大杯咕噜咕噜喝,难怪欧洲人看了只会眼珠子朝上翻!
一向认为样样物事美国第一的美国佬在喝咖啡方面,言话一点讲不响。为雪耻,1980年代,美国兴起了第三波咖啡改革浪潮,于1982年,设立一个专业咖啡协会,专攻咖啡豆的质量,烘焙工艺等等。
可惜,不管美国人哪恁折腾,欧洲人还是拿美国咖啡当笑料。
一天,与一位意大利朋友逛街,伊斜眼眇了一下路边星巴克,讲:“侬看,侬看,星巴克里侪是哪种人:泡wifi的年轻人,还有就是躲避老婆唠叨的老男人!这些老男人十有九个是henpecked,伊拉的另一位十有九个是个shrew,伊拉呒么本事tame his shrew, 只好躲在星巴克!再看,再看,里面的松饼(muffin),一点点不松不软,结实得可以砸死人哦! ”
过了几天,这位意大利朋友看到一篇美国留学生在欧洲喝咖啡的文章,马上与我分享:
I studied abroad in The Netherlands this past year, and I am proud to say I learned more about coffee culture in Europe than I did about the subjects I was actually studying (apologies to my professors).
It started on the first morning of class. I didn’t know much about Dutch culture, but I assumed that falling asleep in the first lecture was generally frowned upon, so I stopped at a café to grab a quick cup of “koffie.” When I asked the server for coffee to go, he full out laughed in my face and told me to “try McDonald’s” if I wanted coffee like that. Ouch. (https://spoonuniversity.com/lifestyle/european-coffee-culture-when-studying-abroad)
嘿嘿,啥个物事,到了山姆叔洋基仔手里就不对头,就不灵光了!看看,阿拉蛮好的意大利披萨,到了美国变成啥个“deep dish”披萨了,这种看了吓煞,吃了撑煞的“屁渣”,哪恁吃啊?!再看看,阿拉意大利人喝咖啡,精精致致细瓷杯子,醇醇厚厚纯真味道。伊拉美国人的咖啡,哐啷哐啷一大杯,像汰锅子的下脚水!阿拉文文雅雅坐了慢慢品尝咖啡;伊拉美国人杀气腾腾星巴克冲进冲出,一手一缸洗锅水,一手一只bagel,卯足劲,迈开美式外八字,所向披靡朝前冲,像打仗一样,就差帮伊吹冲锋号了!
我的意大利朋友,越讲越激动,不过似乎有点太sweeping。最后伊画龙点睛,道出两者差异:美国人是喝 咖啡,我们是品咖啡!
现在,上海喝咖啡风气汹涌澎拜,据说,喝咖啡,泡咖啡馆原是海派文化的一种表现。未免有点夸大牵强。在近几年“咖啡海啸”淹没浦江两岸之前,上海滩的咖啡馆像秃子头上的蚤子,夯不啷当,一塌括子不超过廿家,何以形成一种文化?!
而今,上海已成为全球咖啡馆最多的城市,还有不少星巴克!
有些人崇拜美国,简直盲目得可悲。
当初北京开出第一家麦当劳,居然有人到那里举行婚礼!不日,麦当劳,肯德基长城内外,大江南北遍地开花。
如今,连咖啡,也变成美国的好,星巴克一家又一家落户九州。不知究竟有多少人是在品咖啡,多少人是在赶时髦,轧闹猛。真正心痛国人花了辛苦钱去喝洗锅水!
欣慰的是,中国几千年美食文明为国人的味蕾打下了坚固的鉴别力、防御力和抵制力。
麦当劳肯德基经营几年,跌了几次跟斗,知趣了,学乖了,入乡随俗,供应鸡粥、豆浆,油条、粢饭糕、肉夹馍了。
再看,星巴克开张几年,奶茶销售递增,品种五花八门,大有赶超美国咖啡的趋势;咖啡伴食也开始出现上海栗子蛋糕,红宝石鲜奶蛋糕等品种。
星巴克何时识事务,步麦当劳肯德基之后尘,向上海百年老字号乔家栅的“乔咖啡”看齐,供应奶茶、豆腐浆、叉烧酥、咖喱角、春卷、锅贴,汤圆、青团、小馄饨、阳春面、八宝饭?
如此改革,固然蛮配大众胃口,只可惜,卖上好的羊肉,店楣挂了个狗头!
(图片取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