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铜仁路 (四十八) 中美建交的功臣埃德加·斯诺先生(Mr. Edgar Snow)
沧洲州饭店见证了著名记者和作家埃德加·斯诺(Edgar Snow)的一段浪漫史。
被誉为二十世纪的马可·波罗,《西行漫记》(Red Star Over China)的作者埃德加·斯诺(Edgar Snow)先生从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毕业后,担任美国统一新闻协会驻远东游历记者和驻北平(北京)代表,他先后在中国东南沿海、西南地区、东北地区及日本、越南、缅甸、印度等国采写旅行通讯及评论。
1931年,就在沧洲饭店,时任《密勒氏评埃桑论报》(Millard’s Review)编辑的斯诺先生与美国驻上海领事馆职员,年轻漂亮的海伦·福斯特(Helen Foster )邂逅,开始了一段浪漫的爱情旅程,两人于1932年圣诞节结婚。
婚后,在宋庆龄的安排下,斯诺和海伦去了西安与延安。在延安,他们采访了毛泽东, 周恩来,朱德等多名中国革命的领袖人物,并与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享誉世界的《西行漫记》和《续西行漫记》两部巨著记载了他们在延安的所见所闻。
麦卡锡时期,斯诺因与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关系密切,又因其常在文章中哀叹美国对中国片面,保守和反共的心态而成为美国当局的怀疑对象,受到联邦调查局调查、质疑和监视。由于接连不断地遭受政治迫害,斯诺无法在美依靠写作正常谋生。1959年斯诺携妻儿移居瑞士。
客居瑞士的斯诺,工作之余漫步莱蒙湖边,凝视着秀丽宁静的山水,他的心飞过了白雪皑皑的勃朗峰,飞过了延绵不断的阿尔卑斯山脉,飞过了千山万水……,飞到了哈德逊河,密苏里河,飞到了宝塔山下的延河,飞到了上海的黄浦江,北京大学的未名湖,他思念牵挂着美国,中国……。他希望在有生之年为美国,中国,为人类做些事。
不久,机遇向这位有心人抛出了绣球。
1969年1月,上台仅一个星期的尼克松提出一个启动与中国建交的行动计划。当时担任美国国家安全副顾问的亚历山大·黑格(Alexander Haig)回忆:
“……那天,亨利(基辛格)从椭圆形办公室出来对我说:‘……这个家伙想与中国建立关系。’ 我说:‘这不像那个冷酷斗士尼克松啊!’基辛格说:‘我想,他失去理智了。’”
尼克松没有失去理智。
这位资深政治家清楚地意识到将一个不断强盛起来,拥有原子弹的中国排斥在美国的世界版图以外是荒谬的,他决定要结束他称为 China’s “angry isolation”的局面。
尼克松极其秘密地开始拟定代号为“马可·波罗行动(Marco Polo Process)”计划 ,参与者只有基辛格,黑格等四,五个人,许多要点都由尼克松亲自执笔拟定。尼克松的其他内阁成员,美国国务院,美国情报局等都对此一无所知,更不用说媒体了。
与此同时,精明的尼克松利用《时代》周刊采访他时发出“刺探性信号”,为保密起见,他故意轻描淡写地说:“要问我在有生之年还想做些什么,我希望我能去中国,如果我不能去,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去。” 当时大家都认为这位总统先生在说笑话,甚至梦话。
尼克松的“笑话”立刻引起了大洋彼岸,北京紫禁城里两位政治敏锐性极高的领导人毛泽东与周恩来的注意,他们觉察到尼克松话中有话。
之后不久,毛泽东邀请埃德加·斯诺先生访华。
笔者有幸与埃德加·斯诺夫人洛伊思·斯诺(Lois Wheeler Snow)结为忘年至交。
在瑞士莱蒙湖近旁埃桑(Eysins)小镇,埃德加·斯诺(Edgar Snow)家的客厅里,斯诺夫人洛伊思(Lois Wheeler Snow)向我讲述了他们那次具有深远意义的北京之行。斯诺先生的夫人洛伊思回忆说:
“In 1970, we visited China at the invitation of Mao and Zhou. We were accorded the highest level of hospitality, extraordinary highest level of hospitality.
One early morning, someone came and invited Edgar to go to Mao’s place to have a chat. That ‘chat’ lasted more than six hours…….” (“1970年,斯诺和我应毛泽东与周恩来之邀请访问中国,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最高级别礼遇。一天凌晨,毛泽东请斯诺到他办公室‘聊天’,这次‘聊天’足足进行了六个多小时 ……。”)
在那次长达六个多小时的“聊天”中,毛泽东告诉斯诺,他了解到尼克松的对华政策,毛泽东说欢迎尼克松以旅游者的个人身份或以其美国总统的身份访问中国。
斯诺立即与美国《生活》(Life)杂志联系,《生活》杂志获悉毛泽东与斯诺“聊天”的重大消息,当即决定在该杂志上发表斯诺采访毛泽东的文章,其中包括毛泽东关于尼克松访华的信息,还报道了斯诺采访周恩来的内容。
白宫对斯诺的这次访问及其在《生活》杂志发表的文章极感兴趣,极其关注,正式启动了尼克松访华进程。
正当中美两方紧锣密鼓地进行尼克松访华的准备工作,斯诺不幸得了胰腺癌。周恩来得知后立即派遣著名医生乔治·哈特姆(George Hatem )及一批中国医务人员到瑞士护理斯诺先生。
病危中的斯诺知道尼克松不久将访问中国,将去他所熟悉的上海,将去参观他曾居住过的沧州饭店隔壁的工业展览馆,无限感叹,无限欣慰。
1972年2月15日,斯诺在瑞士Eysins家中仙逝。一个星期后,1972年2月21日至28日尼克松总统访问中国,中美关系正常化拉开序幕。
埃德加·斯诺是中美建交的牵线人,功不可没!
按照斯诺的遗嘱他的骨灰分为两份,一部分埋葬在纽约哈德逊河边的Snedens Landing,另一半埋葬在斯诺曾经任教的燕京大学(北京大学)未名湖畔。
斯诺逝世后,洛伊思原本想向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要回一顶斯诺戴过的红军帽。
据洛伊思说,在延安时,斯诺为毛泽东照相,毛泽东的头发不知为啥老是不听话地翘起来,斯诺没办法,便把自己戴的一顶红军帽给毛泽东戴上,相片中毛泽东戴的其实是斯诺的帽子,帽子的颜色与衣服的颜色相差较大。后来,经过着色加工,照片上帽子和衣服的颜色才较为接近。
这顶帽子现在陈列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斯诺去世后,洛伊思想把这顶斯诺曾经戴过的红军帽放在Eysins家里,寄托思念之情,但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一再要求保留这顶毛泽东也戴过的帽子,为尊重中国人民的意愿,洛伊思最后放弃了收回斯诺帽子的请求。
1977年12月13日,叶剑英为斯诺墓亲笔题写了碑名:“中国人民的美国朋友埃德加·斯诺之墓”,后被鎏金镌刻在墓碑之上。
1982年2月,北京大学在办公楼举行了斯诺逝世10周年纪念会, 廖承志、黄华等同志会见了斯诺夫人洛伊思·斯诺,并一同到未名湖畔扫墓。
斯诺的第一任妻子海伦·斯诺在尼克松访华后于1972年和1978年两度来华访问。她去了延安,去了上海,幸好,那时沧州饭店还没有拆除。
(图片取自网络)